爺爺故去已經三個月了,開學也已經兩個多月。這三個月,每一天對蒲英來說都是那么漫長,同時又是那么新奇。和郝建軍的相識相知到達成某種默契,以及今年中秋不算轟烈的詩會,都揭開了蒲英別樣的生命歷程,同時更加堅定了她為生命活著的信念。
但田清媛的輟學還是給蒲英一個小小的打擊,同時也更加堅定了她成立一個圖書角的決心。因為她固執的相信,如果心中多一片廣闊的世界,就會少一點對于情愛的執迷。
這一次,她沒有和郝建軍商量,而是直接借交作業的機會告訴了老師。
老師很贊成,目光炯炯的望著蒲英,往上推推眼鏡說,你別管了,這件事我來辦。
一節語文課上,快下課時,老師布置了一個特殊的作業:從現在開始,給大家一個星期的時間,每人從家里拿兩本書來,咱們成立一個圖書角。哦,對了,武俠和瓊瑤之類的,最好不要拿來。最好是像《鋼鐵是怎樣煉成的》《童年》這樣的書。
地下有的同學舉手說,老師我們家沒書,也有同學問老師《故事會》行不行啊?眾人一陣哄笑。老師很切,微笑著說:
“沒有呢,就去借,借不到呢就去買,那是你們自己的事。實在找不到,我也不能把你們怎么樣。至于《故事會》,也行,只要是書,都會給你們幫助。哦,對了,那來了以后,直接給蒲英就行,她全權負責這件事情。好,下課。”
老師走了,同學們卻對蒲英發起了牢騷:蒲英,準時你和老師出的這樣的餿主意,讓老師給我們出這樣的難題。
蒲英,我家可是一本書也沒有啊,你愛咋咋地。
蒲英,能不拿來嗎,我家可是一本也沒有。
蒲英一臉的無奈,一肚子的道理,可一時還真眾口難敵。
因為天氣冷了,蒲英已經不在棗樹林寫作業了。但棗樹林并不寂寞,因為那里成了田清媛和辛鵬約會的地點。
辛鵬每天跑棗樹林的趟數,要比蒲英多得多。每天中午放學他會從那兒走,上學也會從那兒走下午放學后他更會在那兒呆很久。田清媛則總是找機會往那兒跑,在日漸凜冽的寒風中,她的身影幾乎可以化成望夫石了。
本來兩個年輕人,有一段火熱的愛情,這也是一件無可厚非的事情,畢竟他們處在青春最美好的年齡。可是這個世界就是這樣,本來很簡單的事情,經別人的最一說,就會變的很復雜,很神秘。好像不這樣,就會顯得說話的人沒有口才一樣。
而這些有口才的人,對于是非的分辨能力又分好多種。本來是就是是,非就是非,很容易看得清。但是有的人就是明知是是,非地說成非;有的人是分辨不出是還是非;有的人是不想去分辨,想說成是就是是,想說成非就是非。
田清媛一家,從建國初期就是眾人羨慕的對象,一直沒有什么風波,現在田清媛每天在莊角外和人幽會,這樣的大事,自然所有的人都不會放過。
晚上,蒲英正在寫作業,田清媛忽然來找她。田清媛的眼睛腫得像個桃子。蒲英非常關切問怎么了。
“我娘催著讓我和辛鵬趕快訂婚。因為這樣,才能阻止莊上人的風言風語。”田清媛把蒲英拉到一邊說。
“你今年十七歲吧,過了年就十八了,辛鵬比你大一歲,你有不念書了,訂婚也不是不可以。辛鵬怎么說。”蒲英問。
“問題就在這兒了,辛鵬不敢和他家里說。”田清媛的眼淚又下來了。
“為什么?”蒲英驚訝地問。
“因為他怕他媽。他想等畢業了再說。可是我和我娘都忍受不了那些人的風言風語了。”田清媛淚流不止。
“辛鵬怎么能這樣!,也太自私了。明天我找他說說。”蒲英氣憤地說。又安慰了一下田清媛,看她破涕為笑了,才送她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