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賢王,何靖,都已經知道了李娘娘之事,并且也都是見過的,八賢王講,此事,恐怕還要兩人到場,一是戍邊大將軍何銳,另一人則是皇上身邊的太監陳琳。
包大人已經從何靖處得知老將軍歸來,于是帶著李娘娘,前去大將軍府。
趙虎到了大將軍府門外,看著上面的“大將軍府”四個大字,心想,一直奇怪為什么不叫鎮國大將軍府,原來是因為有兩位大將軍。
包大人和老將軍二人故友重逢,自然是開心至極,先是各自聊了現狀,而后,何靖屏退了下人,他們才切入正題。
展護衛和公孫先生扶住從轎中出來的李娘娘,帶著她見老將軍,一進門,包大人就說,“將軍,您看,這位夫人,是否眼熟?可是將軍故人?”
老將軍望著李娘娘,手捋胡須,略一沉思,“確實眼熟,可是,老夫又不確定是否見過此人。”
“那是因為將軍三十年未見你這位故人,三十年前,將軍不到而立之年,那位夫人也正值青春美貌,但是三十年后,將軍和那位夫人相貌都發生了變化,自然是一時認不出來。將軍,你可曾記得當年給你和尊夫人做媒之人?”
“老夫當然記得是玉宸宮李娘娘,她與拙荊關系十分要好。”
李娘娘望著老將軍,笑說,“何將軍說記得玉宸宮李妃,可是,如今,李妃在此,將軍卻是認不出來了。”
老將軍一震,“李妃娘娘喪生冷宮大火......”
包大人立即說,“喪身火海的是為李娘娘代死的太監余忠,將軍面前的,正是火中逃生的李娘娘本人。”
老將軍震驚,“這......”
“不錯,哀家正是玉宸宮李妃,當年你與楊小姐,第一次見面,是在相國寺上相的時候,哀家也在場;你們賜婚,是哀家向先皇請求的;何靖出世,哀家派秦風送了一個純金打造的長命鎖,中間鑲嵌一顆夜明珠,這些,哀家可有講錯?”
“確是事實,”老將軍立即下跪,“臣何銳叩見娘娘千歲。”
“何卿平身,你認不出來哀家,也是自然,三十年未見,尚且,所有的人都以為哀家死了。包卿,你就將自己的想法,講與何卿。”
“包拯遵旨。”
***
孝格和云笙知道金蟬進入石室練功的事情,于是就纏著她教授武功,金蟬不愿意,飛身上了屋頂,那兩人也追到屋頂上。
“看著,你走到哪里,我們就追著哪里。”
“我睡覺的時候,去茅廁的時候,你們也會追著嗎?”
“是的,大不了我們晚上睡你這里,反正你的床夠大,我們第一晚不就是三個人睡在一起的嗎?對吧,孝格。”
“是的,你不教我們,我們絕對會跟你到底。”
“這就麻煩了,可惜我還是不想教你們。前幾天,你們都干嘛去了,一個有了情人,一個有了師父,就是扔下我一個人,都沒有人和我玩。現在有求于我了,就都來了,我不喜歡這樣。”
“哎呀,金蟬,原諒我們一時的疏忽嘛,我們以后不會了。”
“說的比唱的好聽啊,不原諒你們......”金蟬望著大門口,忽然說,“不好,那是太后的鸞轎,孝格,你認得的,是不是?”
“哪里哪里?”
“笨蛋,當然是大門口,那么多人,你都看不見嗎?”
“看到了,看到了,是太后的鸞轎,太后怎么出宮了,還來了大將軍府,肯定發生了大事。咱們也去看看。”
“行了吧,干嘛湊熱鬧啊,我們還是自己玩吧。下去。”
金蟬第一個飛身下來,緊接著是云笙和孝格郡主,她對那兩人說,“你們不是要我教功夫嗎?那好啊,我答應你們,現在就教你們,但是,要等我回房換了衣服。”
“好,我們也換衣服,一會就在這里匯合。”
“好,就這么說定了,”云笙說。
金蟬立即跑回自己房間,關上門,心想,李娘娘現在府上,劉太后一定是沖著李娘娘來的,若是被她撞個正著,不是很麻煩嗎?到時候,恐怕要強行帶人,皇上不在,誰也攔不了她。不行,要立即將李娘娘轉移才好。
金蟬開了窗戶,飛身出去,直奔大廳,看見有人在廳外把守,心下知道,就算可以進去,恐怕也要費一番口舌,還不如走窗戶。
金蟬看了下窗戶,發現也有人,那沒有辦法了,只有從屋頂揭瓦進去了,于是輕輕落下,又輕聲揭了幾塊屋瓦,縱身跳下來。
“什么人?”
展昭和何靖立即戒備。
“是我是我,”金蟬連忙說,“我在我自己的屋頂上看見劉太后來了,來不及和侍衛們費口舌,只好從屋頂下來。”
何靖和展昭是詫異金蟬功夫進步這么快,居然連他們都沒有發現屋頂上有人。
“是劉妃來了,正好,哀家正要見見他。”
“不,娘娘,金蟬不建議現在見劉太后,現在皇上還不知道此事,若是劉太后強行帶走娘娘,我們在場的人,沒有一個阻攔的了,從長遠看,建議娘娘立即轉移,還是不要和劉太后會面比較好。”
包大人也說,“金蟬小姐顧慮的是,包拯正有此意,只是,娘娘去哪里,會比較好?”
“隨我來,娘娘進轎里,包大人等不用擔心,都留在這里,打開廳門,當然,爹你要到屋頂上將那幾塊屋瓦放回原處,我自有地方不讓太后發現。”
何靖卻是搞不懂,劉太后要找人,府上豈能藏得了人?她顯然已經知道李娘娘在開封府,現在又隨包大人到了我們府上。
金蟬扶著李娘娘進了轎子,她也坐了進去,換了何府的轎夫,抬著到了后門,金蟬從轎子里出來。
“要委屈您老了,我們要走后門。”
“沒關系,金蟬。”
“好吧。”
原來,金蟬竟是帶著李娘娘朝齊王府去了,齊王是皇上的弟弟,先皇的皇子,劉太后再怎么厲害,也還是不敢明著找齊王的事,更不敢在這齊王府搜尋一番的。
齊王府外面,金蟬說,“我不便進去,你們抬著老夫人進去,就說是何將軍的一位朋友,要到齊王這里小住幾日,然后空轎出來。”
“是,小姐。”
等那四名轎夫抬著空轎子出來,金蟬也沒有坐進去,只說,辛苦了,就空轎子回去。
***
劉太后駕到,根本沒有讓守衛通報,突然到了花廳,廳里廳外跪倒一片。
“都平身吧,哀家聽聞老將軍回京,就特意來看看。”
“謝太后恩寵。”
“包卿,你怎么也在這里啊?”
“回太后,包拯也是前來探望將軍。”
“嗯,對了,聽說包卿的表姑在開封府。”
“表姑數日前,已被展護衛送回老家。”
“是陳州還是合肥?”
“臣之故鄉,合肥。”
“哦,那哀家是沒有機會見上一面了,真是可惜,”劉太后四下里看了看,說,“老將軍,你也有一年多沒有回來了,這何府發生了不少事情,難得平靜。你的兒子兒媳根據空智大師的意思,在府里建了一座佛堂,正好,哀家也到處走走,去拜拜佛。”
“臣等,為太后帶路。”
“好,好,我們都過去。何靖啊,讓你那夫人,還有金蟬,孝格,大理公主也一起去吧,哀家也數日未見她們了。”
“是,太后。”
何靖看看包大人,就立即退下了,不知道金蟬此刻是否在府上,若是不在,實難交差,太后此舉,無非是想阻止有人偷偷進宮找皇上來壓陣。
何靖叫來了夫人,又簡單說了太后的意思,于是,二人就一起去那三個丫頭的住處。
孝格和云笙正在走廊里坐著,埋怨金蟬不講信用,說是教武功,沒有想到,臨陣脫逃,自己又偷偷跑去練武功了,而且都不帶說一聲的。
“郡主,公主,太后讓立即去佛堂,”何靖說。
“現在嗎?”
“是的。”
“那好吧,有沒有叫金蟬的,她又一個個偷偷跑去練功了。”
何靖和夫人互看一眼,“何靖會去通知她,你們先去吧。”
“好吧,我們走。”
何靖想,看來還是不在府上,她會將人送到哪里呢?
“既然金蟬在石室,我們一起過去。”
何靖在那兩個丫頭走遠了,才說,“金蟬出去了,不在府上。”
“她去了哪里?可有人一起嗎?相公不是讓凌家兄弟回宮了嗎?”
“不用擔心,以后再慢慢給你講吧。事發突然,我們也沒有料到的。走吧,如果金蟬出門,必定走的是后門,我們在后門等等看。”
正說著,金蟬過來了。
“爹娘,我回來了。”
“他們呢?轎夫。”
“他們在后面,我讓他們找個地方歇歇,等看到太后的人都走后,再回府。”
“這樣最好不過了,金蟬,快,劉太后讓去佛堂見她,一會,你就說是在石室練功。”
“我知道的,爹,娘,我們走吧。來者不善善者不來。”
“小心謹慎的好。”
劉太后等人已經到了佛堂,太后跪下來拜佛,其他人見狀,也立即跪了下來。
拜佛完畢,劉太后又說,“聽皇上講,金蟬近日在何府的石室練功,哀家對這石室,十分的好奇。哀家知道,石室里面都是何家先人留下的武學秘籍什么的,不過,哀家不會武功,老將軍能否讓哀家進去看看,除了哀家和郭槐,就是何家的人,不會讓其他人進去的。”
“太后若是想看,老臣帶太后前去。”
“好,老將軍帶路。”
劉太后仔細地參觀了石室,除了墻壁上刻的東西,其他的,什么也沒有發現,更別提藏有李妃了。她去開封府,府衙的人說包大人到了大將軍府,而她派的人則說另一頂轎子從后門走了,最后在將軍府門前匯合,為什么現在卻找不到這李妃所在?難道,她又一次逃出升天?還是有人提前知道了消息,已經將李妃送走?可是,此次到將軍府,沒有通知任何人,甚至都沒有讓守衛來通報,別人如何得知?
一會兒后,有太后的人過來,湊近太后小聲地說了句什么,太后先是臉上一驚,后又笑說,“哀家要回宮了,哀家忘記和皇上約了時間。”
“恭送太后回宮。”
劉太后走后,何政來報,說,在大家都到佛堂的時候,太后的人手持刀械,強行搜查了每個房間,連小姐和公主,郡主的閨房都不放過,若是反抗,處死。
“知道了,”何靖說,“早想到是這樣。”
“太后搜什么?”云笙公主問,“她想找什么?”
“這個,只有太后知道了。”金蟬笑說,“我們怎么會知道呢?不過,看樣子,太后是沒有找到她想要的,甚是失望。”
包大人笑著對金蟬說,“包拯也可以放心地回開封府了。就不多打擾各位。”
“好,包大人,”老將軍說,“若是需要老夫的地方,隨時派人來告訴老夫。”
“是,包拯遵命。”
包大人也帶著人離開了,不過,他基本已經猜到金蟬將人帶給了齊王,現在,也只有八王爺和齊王處可以藏的了李娘娘。而八王爺的南清宮,人來人往,要想帶人過去,多有不便,那么,唯有齊王府,才是最佳之處,而那齊王與何府的交情與淵源,也定會義無反顧地幫忙。
“這下,老夫放心了,”包大人想,“眼下,就是陳公公,還有,對皇上講明此事,不能再拖了,以免夜長夢多。”
何靖追問金蟬,將娘娘藏在何處,金蟬講了,并且也講了一個驚人的秘密。
“那日前來刺殺西城的人,正是太后派來的。”
“亂講,怎么可能?”
“我沒有亂講,我有證據的,雖然我們牢里關了四個人,他們什么也沒有講,但是,孩兒也依然有辦法查到這個秘密,就是那劉太后。爹是不是懷疑到了皇上,其實是錯誤的方向,皇上完全不知道此事,而是那劉太后趁火打劫,因為她不在乎誰是先皇的兒子,只在乎誰是她聽話的皇上,可以為她的利益著想。劉太后擔心皇上讓賢,更進一步想,擔心西城聯合賀佐,還有爹您奪位,所以,她想先一步動手,卻沒有想到,我們做了充分的準備,而且還是零傷亡。”
“你這里都是從哪里知道的?”
“這個,以后自會告訴爹,還有爺爺和娘,但是,你們知道就好,現在不是時候,若是泄露了出去,咱們都得死。”
何靖對皇上的懷疑,掃除了,卻是更驚訝于太后的想象力,她想的可真遠,而且,也足夠狠。
金云亭也是此刻才知道事情的全部經過,皇上的身世,金蟬突然出去的原因,極為震驚,更是難過李娘娘和自己相似的遭遇。難道,名分,權力,真的只是最重要的嗎?為了這些,竟然對最親近的人痛下殺手,過了二十多年,還不放心,還是要趕盡殺絕。實在是太毒辣了。
“早說李娘娘誕下貍貓之事荒唐,果不其然。”老將軍憂心忡忡,“希望娘娘和皇上母子,可以早日相認,也算是一個圓滿的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