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子年的問話不僅讓楊輝打嗝，也見楊輝幾份難為情，陳子年一笑說：“楊輝，這個用不用我幫你？”

一聲打點鐘響，一群男女學生涌出教室，柳樹旁，三個男同學聚在一起，一人說：“哎，咱班這次初考出了奇了，尖子生落伍了，不咋地的倒考到前邊去了”

一人附和：“可不，張新茹二十名開外，這回慘了”

“這怨誰呀，還是聲討她老爹吧，昔日大廠長，今日階下囚，不受影響才怪，可憐那可愛的?；ā钡谌藶橹锵дf。

前兩個聽說都憋不住笑，一人對他取笑說：“大勇，這回該用上你的名字了，再去接近，送點溫暖，八成有戲”

“誰說我接近她？”叫大勇的有點不滿問。

旁邊的人還是笑說：“得了吧，誰不知你，下課那點時間都得回頭看看，司馬懿之心，路人皆知”

“就是”另一個也湊熱鬧：“買個ipad也上人家跟前顯擺，這回機會來了，怎么？反倒害怕了？有賊心沒賊膽”

“是呀，要不要我們幫助，演個英雄救美”

大勇樂樂說：“得了，讓給你倆吧，我——”那大勇我字吐出一半，即刻打住，他驚異的看到王小悅正氣勢洶洶的站在他的前面，怒目圓睜，這時另兩個人也發現身后的她。

“怎么了，說呀？”王小悅瞪著三人說：“有屁放完，憋著不難受呀？”

“我們說什么了？你過來罵人”那大勇故作鎮定說。

“你以為我不知道你說的，我在旁邊聽的不耐煩了，你們整天里沒屁格勒嗓子，是不是閑的找罵？”三人聞聽才留意周圍，不遠處張新茹和另一個女生正在離開。

“王小悅，其實我們幾個只是說說笑話，干嘛生這么大氣，再說也不是說你”一人解圍說。

“笑話？你可以回家跟你媽說這個笑話，看看你媽樂不樂意聽”王小悅話不饒人，另一人忍不住說：“王小悅，你怎么這樣，太難聽了吧？”

“難聽？這是輕的，張利，我跟你說這事沒完，現在你們跟我去教導處，看看教導處怎么處理你們這些流氓”王小悅說話上來拉人。

“得了，得了，王小悅，至于嘛”大勇聽話有點急，忙上前說：“我們向你賠不是，得了吧，別一整就教導處，好像我們犯什么強.奸案似的”說著他向另兩人使眼色，三人一溜煙跑了。

“回來”王小悅喊叫，三人頭都不回，疾走如飛。

“小悅”張新茹不遠處制止她。

王小悅來到張新茹跟前余怒未了說：“這事我不會這么完”

“算了，小悅，我不想添亂”張新茹說話都無精打采，王小悅同情地看她，心里不是滋味。

深夜，張新茹躺在床上，微閉雙眼一動不動，她不想打擾身邊的母親，但是，她感覺母親在不斷嘆氣，斷定她沒睡，她仿佛睜著眼睛。

許久，張新茹側過身來，輕輕摸摸魏茹，“媽，你沒睡吧？”

“我睡不著”

“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張新茹問。

“我想回家，小茹，我們回家吧？”

“回家？回家做什么，家里也沒有人”

“我想給你爸收拾幾件過冬的衣褲，這天冷了，是時候了”

“明天，我回去找，你不用操心了”

魏茹聞聽轉過身來，臉對張新茹說：“我跟你一起回去”

“這點小事我就辦了，你身體不好，又大老遠的，別去了”

“我去”魏茹執意說：“小茹，我不想在這里住了”張新茹聽得出來，魏茹的話帶著幾份心酸。

“媽，你的身體剛好點，不能折騰，回家就你一個人怎么住呀？我學校那么遠，天天回家又不方便”

“我能照顧自己，誰都不用”

“你在這不是好好的嗎？姨、姨夫對咱不薄，你干嘛偏要回去？”

“這里不是個家呀！新茹，我呆在這里，就好像也犯了罪，流浪在外的感覺一樣，固然你姨、姨夫對我好，但我總覺得不自然，不自在，心里寂寞、孤獨、空姥姥的，新茹，你就帶我走吧，咱家那有街坊、鄰居，有人嘮嗑，還有我現在身體好多了，能做飯，你就放心吧”

張新茹看不到魏茹的淚，感覺到了，可是她無論如何不能答應，憑魏茹的身體狀況她還不能自理。

張新茹望著窗外夜色蒙蒙，看不到何處有亮，淚水不由流落。

“媽，我舅母打來電話，說晚飯等他們來再做”上海楊輝家，楊輝看王慧英端來菜要摘，才想起剛才的電話。

“你告訴他們我過生日？”

“瞧你說的，你生日別人不知道，我舅還能不知道？我舅母說，她們到市場買東西去了，半小時就來，叫我們不要買別的了”

“哎，你沒說你已經買了蛋糕什么的？別讓他們買重了，這玩意貴不說，還沒吃頭”

“說了”王慧英看著桌上楊輝買的蛋糕，不由心起傷感，“多虧你有一個好舅母，通情達理，不嫌你我，否則——”王慧英抬起頭對楊輝說：“以后，你真的有個出息，不能忘了你舅母，沒有她沒有你今天”

“媽，放心吧，這日子不會遠的”

王慧英不滿地瞥一眼楊輝，“你怎么改不了你這個張揚的毛病，說話不能留點余地？”

“媽，這不是毛病，是自信，自信沒了，你還能指望我有干什么？還能指望我出息？”楊輝逗樂說。

“行了，別貧嘴了，開門去吧，八成是你舅他們來了，說曹操，曹操就到了，夠快的”

“沒敲門，怎么知道他們來了？”

“他那兩步走，聽聲就知道，用猜嗎？”

楊輝靜聽確有走步聲，聲音漸近，楊輝打開屋門，果然是王慧文、劉娟，他們正好邁進屋里。

“哥，你們這是買的什么呀？大包小裹的”王慧英看他們提溜好幾個塑料袋，過來接，

“好吃的唄”王慧文說，“惠英，你這生日真挺好，十一過去了，元旦還早，正好你中間夾楔拉拉饞”

劉娟憋不住樂說：“什么話到你嘴里就難聽，好像你要吃人，你這難聽的一般人還真說不上來，惠英，小文*沒來？”（*王慧文的兒子）

“剛來電話了，說等下班，哥，你這里裝的什么？都流水了，不告訴你了嗎，家里什么都有，你怎么還買這么多？”王慧英看一塑料袋說。

“可不，小輝拿個盆來，我買了二斤蝦，活的，還有，再拿幾個盤子，放熟食”

“我不告訴你們少買，這么多能吃了？都得剩”王慧英一樣一樣掏塑料袋，邊掏邊說。

“慧英，今天我們要大吃一頓，借你這個生日，好好慶賀慶賀”

“舅，什么事？這么高興”楊輝忍不住問。

“理由很多呀！但大多是你”

“我？我什么？”

“你就要圓滿完成學業，步入社會，而且有一個好的歸宿這不是喜事嗎？二，我妹夫的仇報了，你爸在天之靈得以安息，這是第二個喜事，三是，你舅我從今以后終于有了指望有人給我打酒、買肉了，從今起這世道變了，這規矩也該變了”

楊輝不禁樂說：“感情這頓飯是在為自己養老鋪路哪？”

“這是奠基儀式，還大學生呢？連我這層意思都不懂，得，快點拿盆”

楊輝去了，王慧文轉頭看王慧英，王慧英對哥哥和兒子的話并未顯得高興，她似乎悶悶不樂。

王慧文想想對她說：“有些事情過程曲折、復雜，可是結果卻是不錯，慧英，我們該慶幸今天的結果，你說那？”

王慧英點點頭，沒有表情地走去廚房，王慧文知道她想起了楊勝軍，他也收斂臉上笑，拿起桌上的遙控器打開電視，他想調解屋里的氣氛。

恰時有人敲門，王慧文放下遙控器來開門，邊開邊說：“你小子，有口福，趕點來——”王慧文的話未了，他驚滯，門外站著的不是小文，是兩個陌生男女。

“你們找誰？”王慧文問。

“是楊輝家嗎？”那女人問。

廚房里的王慧英聽聲忙走出來，用奇異的眼神上下打量他們說：“是，你們是？”

“誰呀？”楊輝也從廚房跟過來，他放下手上的盆碗來到門前，看到兩位亦驚亦喜。

“董事長？麗姐？是你們？”

門里三人一樣驚訝，門外的女人禁不住笑說：“怎么？不歡迎？”

“不，歡迎，請進”楊輝緩過神來，把陳子年和徐莉請進門，向王慧文和王慧英介紹：“舅、媽，他們就是我跟你們說過的陳總和徐莉姐，陳總，麗姐，這是我舅、我舅母，我媽”

“幸會，幸會”王慧文上前握手。

“陳總，原來我家的貴人，快，快請坐”王慧英心卸重負，笑臉相迎。

氣氛巨變，陳子年高興走進屋，他環視四圍，看看桌上的熟食、蛋糕，最后落眼在王慧英身上，“老人家，今天是您的生日，我也是來湊熱鬧的，您不嫌棄我吧？”

王慧文、劉娟、楊輝驚訝看著陳子年，王慧英頗有感動：“陳總，我高興來不及，只是我家太小，實在對不住您，快，你們請坐”

陳子年落座。徐莉把手上的生日蛋糕放在桌上，坐在了陳子年的旁邊，

王慧英看到桌上特大號的蛋糕說：“陳總，小輝不懂事，我一個小小的生日，怎么好勞駕您，真是不好意思，叫您破費”

“不是楊輝告訴我的，是我知道您的生日，我怎么會不來？”陳子年微笑說。

徐莉一旁溜縫：“王姨，這是我們董事長特意到蛋糕房親手做的，一會兒您看看上面的字，也是他親自寫的”

王慧英有些茫然、感動說：“你對楊輝的好，已經叫我們全家感恩戴德，今天又來看我，他有何德何能，我們又是非親非故，你對我們太好了，這個禮節太重了”

陳子年樂樂：“老人家，我們不是非親非故，您還是看看這個吧，我好對您有個尊稱”陳子年說著起身打開蛋糕的盒蓋。

楊輝、王慧文、劉娟奇異地看著桌上碩大的蛋糕，上面有一個心型的大壽桃，王慧英處于對陳子年的尊敬，也起身看眼前的禮物，那壽桃大而圓，既象心形，又有桃形、桃色，更形象的是，它兩邊還襯托兩片綠葉，綠葉系連兩道字符，豎寫壽桃兩邊，王慧英輕輕念叨：“愿老師幸福連年，祝師母一生平安”王慧英語未述盡驚嗷抬頭看陳子年。

“你？你，你是？”

“老師，我是陳思呀！”

“陳思？”王慧英上前抓住他，眼睛不?？此?，“你真的是陳思？”說話忍不住熱淚盈眶。

“師母，我來晚了，對不起你，更對不起楊老師，我來向您請罪的”陳子年雙膝跪下，同樣熱淚滾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