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力、威力的股票終于在第三天，雙雙打開跌停，陳子年看著電腦屏對身邊的楊輝說：“你的這一塊墓地，讓我們的股票跌去了近30 ％，這回你滿意了”

楊輝笑笑搖搖頭。

“怎么還不滿意？”陳問。

“不是不滿意，是不是時候，陳總，如果花園小區我們爭取不到，我們的股票還會下跌，我覺得現在不是吸貨的最佳時機”

“說的也是，25號還有五天，五天不會再有太大的波動，可是如果我們真的幸運得到那塊地，那時恐怕奇力股票的這個價格拿不到許多籌碼”

“寧缺毋濫，我不想和威力調換位置”楊輝說。

陳子年高興地摸摸楊輝的頭：“好個寧缺毋濫，想穩操勝券是吧？我挺你，就這么干”

“”一聲錘響，響在上海拍賣會場拍賣師手下，上海土地招標、拍賣會終于拉開了帷幕。

“女士們，先生們，第三十二屆土地招標會現在開始，今天我們招標的是三塊土地，紀元、北屯和南岸，現在我公布招標規則，紀元、北屯、南岸三塊土地的底價都是500元/m2，競標者每舉牌一次，價格遞增100元，依次類推，直至最后報價為止，競得標的者須在三日內辦理中標手續。好，現在競標正式開始，首先是紀元，紀元地面15萬平米，底價500元/m2，請舉牌，36號600，5號700，好，12號800，——，臺上拍賣師興奮的吆喝，臺下坐在二排左側的陳子年、李義庚、楊輝還有劉銘、宋德龍、何毅看著熱鬧，李義庚手上的六號牌擺在胸口上，會場的四排右側崔元杰、唐克明和黃延東正在留意陳子年這邊，黃延東手持四號牌過度著激烈競爭前的平靜。

“36號1600，”臺上拍賣師依舊興奮：“5號1700，8號1800，36號1900，——好現在36號已經給出2600了，有沒有人更有興趣的，紀元可是個好地方，靠近蘇州河，離市不是太遠，十分難得，莫失良機，2600，一次，2600，兩次，2600三次，成交！祝賀36號王先生心想事成，滿載而歸”

“下面我們進行第二個標的，北屯80萬土地的競標，底價500，現在開始競標，500，18號600，16號700，”陳子年看一眼李義庚，李義庚會意舉牌，“6號800”。

崔元杰一切看在眼里，他忍不住樂道：“狐貍終于露出尾巴，當婊－子還想立牌坊，想美事，黃經理，還等什么？”

“4號900，18號1000，6號1100，4號1200，16號1300，18號1500，好18號直接要到1500”

臺上拍賣師叫喊著，臺下陳子年湊近李義庚問：“義庚，看到了嗎？半路上殺出了程咬金，16號、18號來者不善”

“嗯，我看了它們的報單，一個是廣東的石業公司，一家是香港的畜牧業公司”

“牧業？”陳子年若有所思，稍后說：“單單一個威力夠難纏的了，又來兩個外行的，石業、牧業，它們不會懼怕墓場的，李經理，這塊地怕便宜不了我們了”

“嗯，陳總，你的意思？”李義庚問。

“算了”

“算了？”

“對，算了，讓它們爭去吧”陳子年無可奈何搖搖頭說。

“陳總？——”楊輝一旁忍不住插嘴，陳子年舉手阻止。李義庚也不情愿放下了手中的牌子。

那邊黃延東目睹這邊的一切，猶豫看眼崔元杰，崔元杰一直洞察著陳子年的一舉一動，他見李義庚撂下牌子，也一時沒了主意，他轉頭對唐克明：“陳子年好像要放棄”崔元杰又回頭看看后面問：“知道16和18號是什么來頭嗎？”

“廣東石業，香港牧業”

“石業？牧場？都什么？亂七八糟的”崔元杰心里七上八下一時不知所措，小會兒他問黃延東，“陳子年只打了個照面，就沒了，他不像是知難而退，他會不會是誘買？”

黃延東一時也拿不出主意，不敢說是與不是，崔元杰看向唐克明，唐克明想想說：“有可能”

“18號1500，還有沒有看好這塊地的，喂，先生們，女士們，北屯這塊地臨河對海，不看不知道，它是一塊旅游圣地，風景如畫，絕對是一個難得的美麗資源，有識之士請速速定奪，1500，一次。

招標師像個催命鬼，說的崔元杰心神繚亂，仿佛這些臺詞也成了引火上身的咒語，他終于沒有耐心去推敲，也是不得不當機立斷，“黃延東，我們也放棄吧！”

“1500，兩次，1500，三次，18號成交————”

陳子年聽到這個結果，沒心情再聽下去，“我們走”他起身和李義庚、楊輝等棄場而去。

“望海之濱的樂土搖身成了動物園了”崔元杰的辦公室里，他放下北屯那個美麗的藍圖，有氣無力說：“鷸蚌相爭漁翁得利，半年了，想不到撒手給一個名不見經傳的香港無名小輩，我們這場較量真是不值呀！”

“他陳子年同樣，地沒有撈到，股票跌幅更大，而且威信掃地，結果他們比我們更慘”唐克明安慰崔元杰說。

“在商言商，還沒有聽說那個商家，如此作弄自己，陳子年這個哈弗的高材生，真不知道他學了些什么，他美國的老丈人也能容他胡作非為？”

“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黃延東說：“當務之急是我們現在的局面如何扭轉，股價如何提升，北屯的那塊在建別墅怎么辦？”

“哼，墓地還沒完，又來了個牧場，還能怎么辦？”崔元杰無可奈何。

“崔總，我是說我們還繼續施工？”黃延東問，崔元杰看他眨眨眼：“你什么意思？”

“我是說，那里的房子蓋起來銷售會是個難題，利益比預期要差的多，現在剛剛打地基，莫不如——”

“你該不會建議我也建墓地吧？”

陳子年走進徐莉辦公室問：“徐莉，楊輝哪去了？”

“不知道？”徐莉不冷不熱說，陳子年落座掏出手機打給楊輝：“喂，楊輝，你在哪？”“什么？海邊？干嘛？想不開了？”“嗨，你等我，我過去”

楊輝坐在一塊礁石上，面對大海，久久瞭望起伏不平的海面——，直到陳子年坐到他身旁，他才把目光移開：“陳總，我出來輕松輕松，不會想不開的”

陳子年樂樂：“我害怕，帶救生圈來的”

楊輝勉強笑笑：“倒不至于，可是覺得實在可惜”

“怨我沒有堅持？”

“不，我覺得我這事想的太簡單，太狹窄，讓那地旁落，我，我對不起你”

“誰說你對不起我？你做的很好，怎么對不起我了？楊輝，一個人，一項事業，一個公司，都不能事事如意，一帆風順，有一點波折，有一點不順心的，很正常，但不能失去信心，相信自己的智慧和能力也是非常重要的”

楊輝目光回向大海，自嘲說：“我閉門讀書十年，開門就惹出這么大的笑話，想想我跟三國里的馬謖一樣，是個書呆子”

陳子年憋不住樂說：“在我眼里，你可不是馬謖，是我的軍師——諸葛亮，楊輝，走吧，我們有的事要做，來這不是時候”

“現在我還能做什么呀！”楊輝貶低自己說。

“股票啊，你不能讓我們的股票這樣跌下去吧？”

唐克明在客廳，看江有鳳端上來的菜飯說：“拿走，不吃”

“都幾天了，沒完了？”

“這件事窩囊透了，我是豬八戒照鏡子，兩頭不是人，你知道嗎？下午，小夏來了，說50萬買股票的錢是借來的，問我要不要拋了；今天，崔元杰也當啷著臉讓我考慮提升股價套現，我，我好像是千古的罪人，事像我逼他們做的”

“小夏？你弟不來，把他媳婦整來，干嘛？賺了的時候，歡天喜地叫你大哥，賠了，哭窮來了，借的？什么意思？讓我們陪呀？你沒說我們的股票也套著哪？找誰說去？好心沒好報，還有崔元杰整天用我們當賊使，我們沒功勞有苦勞，到頭來不至于臉面都不給吧？”

唐克明苦笑笑：“這年頭要錢哪要臉那？”

“何毅那？何毅沒有說什么？”唐克明想起來問。

“不是親勝是親，人家還真沒有一句埋怨的話，相反還勸我，人的境界真是不一樣”江有鳳感慨說。

“何毅真的買了威力的股票？”

江有鳳奇怪看唐克明：“你？什么意思？”

“小鳳，這兩天我一直尋思，我們是不是犯傻，被人利用？”

“你說何毅？你懷疑他？”

“你想，你從他那里得來的信息，我滿懷信心為威力設計一場喜劇，可到頭來得到的不是喜劇卻是場鬧劇、悲劇，我懷疑我們得到的消息會不會是陳子年故意讓我們上當”

“何毅說的貸款、美國投資還有騰飛建設以及要建墓地的消息，那點不真實了，他沒有買威力的股票，干嘛要急沖沖告訴我奇力建墓地的消息，我們共事多年，他沒有那么陰，唐克明，你太小人了”

“我是懷疑，不是肯定，鳳，你想想，截至今日我們還不清楚建墓地究竟是真？是假？啟動一項工程，首先要有許可、批文，然后要有計劃、預算，不是說干就干的買賣，他何毅憑什么那樣肯定陳子年一定要建墓地？”

“何毅不過是把陳子年會議的精神告訴我們，他說的話是來自陳子年，是真是假由你們分析，現在土地沒有拍到手，杞人憂天，是不是說我和何毅一同騙你們，我看你跟崔元杰和你們家的那些人也沒什么兩樣，怪我瞎眼整天給你打聽這些閑事”江有鳳氣憤說。

唐克明聽說，也是火往上涌，“怎么？我背地里說他兩句都不行了，他是你什么人？噢！相好的是吧？我們買股票賠錢，理所應當，他買股票賠錢，你心疼了，心疼，別在這心疼，到他家去心疼，去安慰他，我不攔你”

江有鳳肅立久久說：“唐克明，你近來心情不好，我不跟你計較，可有句話我一直想說，人不能依靠別人的消息來得到成績，我感覺勝之不武，也感覺給人添難，我告訴你，何毅為你做的并非情愿，我為你做的也不是心安理得，好在這件事結束了，但我希望你以后能知道，什么事情該做不該做，什么話該說和不該說，人的感情是相互的，你有難我們幫你，應該的，可是別人有難的時候，你是不是也應該做點起碼的事，不是猜忌而是問候，那怕是一句”江有鳳說完轉身走進臥室。

崔元杰的辦公室，黃延東站到崔元杰桌前，“崔總，有件事跟你匯報”

崔元杰指指椅子：“坐吧”黃坐下說：“昨天，我接待一個買樓的客戶，香港百盛牧業有限公司的程經理”

“木業？”

“不，就是拍賣會上的香港那家牧業公司”

“他？他來做什么？”

“和我們洽談，買我們的樓盤”

“什么？買樓盤？那個樓盤？”崔元杰奇怪問。

“就是北屯在建的別墅”

“別墅？開牧場買別墅？”

黃延東搖搖頭，“不是，他想用我們那塊地為他們改建成一個職工住宅樓和牧場用房，具體的圖紙他們出”

“那我們的別墅怎么辦？地基拆了？”

“——”黃延東無話。

“不行，那樣我們的前期的一切都白費了，損失巨大，想不到，香港小子胃口夠大，吃到老子的頭上來了”

“可是，我們的別墅建成，又能賣給誰那？他們，一個牧場肯定是不會住別墅的”黃延東不無顧慮地說：“另外，我聽他說，他也在和奇力公司接洽，商談買地的事”

“你的意思？”

“我覺得為他建房未必不可，前提是拿回我們的本錢，否則，我們的資金壓在那，會遙遙無期”

崔元杰考慮一會兒說：“這件事你看著辦吧，但不管怎么辦，我們不能做賠本的買賣，除去我們的建設費用，我們也花了不少的人情費，這一點你別忘了，如果他們預算太低，那塊地我們寧可爛那”

“是，崔總，我想那塊地最低按招標價預算，然后再加上他們建設費用，再除去你說的花費，如果有點利潤更好，你看行嗎？”

“我看它鬧心，它花費了我半年的心思，原以為從那可以名利雙收，不然卻是這樣結局，都是那個陳子年，行了，不說了，你愿意怎么辦就怎么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