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總，劉穎離開三年了，八成不在了，你現在有沒有個打算”王慧英搟好一個餃子皮遞給陳子年，又接著說：“人總不能在留戀中過日子，你還年輕”

話到情字，陳子年不為所動，他邊包餃子邊說：“劉穎在我心中還沒死，我還在等她”陳子年包完一個餃子，抬起頭來：“師母，我們別再提這個，還是說說家里的事，你和楊輝怎么遷到上海的，東北以后不回去了？”

“哎”王慧英一聲嘆息：“說什么都是眼淚，他爸死后，他舅怕我們無依無靠，又擔心我們生活窘迫，才讓楊輝報考復旦來到上海的”王慧英瞟一眼楊輝說：“東北暫時不會回去”

“這些年都是舅舅資助你們？”陳子年問。

“是呀，除了他，還有他姑、姑父”

“這個房子也是舅舅的吧？”

“可不，這個房子本來是他舅、舅母的婚房，我們一來，把他們攆到他老丈人那去了，直到去年他們才有了他們的新家，在上海兩個人能住上這樣的房子，真是多虧了他舅母通情達理，都說上海人小肚雞腸，可是她們一家比咱們東北人都要大方”

“師母，相形之下我可算是忘恩負義，對不起你們二老的培育之恩”

陳子年此話一出，王慧英一愣，“陳總，你這話怎么說？”

“師母，你還是叫我陳思吧，我聽著好受些，師母，當年在農村，能有立志成才，一心向往城市的努力，是你們鼓勵的結果，打好基礎，學好文化，敢于競爭，是你們教育的結果，兩者缺一，我不可能有今天，赴美留學、經商一晃近十年光景，雖說心里一直想念你們，卻是未付半米的孝心，當我回到東北看到老師的墓碑，我心里無限感慨，我后悔之余，也罵我自己枉為人字兩撇，辜負了你們二老的教育之恩”陳子年說到這淚花閃爍。

“哎——，陳思，我和你楊老師教你不過兩年，與城市學校的班主任相比，帶你的時間少多了。對你關照多一些，是因為你腦子聰明，是塊學習的材料，今天你能有這么好的成就，是你從中學到留學十幾年努力的結果，我和勝軍為你的成績高興，可憑心而論對你出息沒有太多的貢獻，你可千萬不能自責”王慧英說著掃眼楊輝，對陳子年說：“該自責的不是你”

陳子年轉頭瞅瞅楊輝樂樂說：“楊輝是個孝敬的孩子，現在剛出校門，給他點時間，我感覺他會有好的表現，師母，我有個想法跟你說”陳子年仰頭看眼屋頂對王惠英：“把這個房子還給舅母吧”

“你說什么？”王慧英質疑。

“我打算給您買套房子，明天就辦”

“啊？”王慧英一驚，半晌明白過來是怎么回事。

“陳思，你的心意我領了，我和你楊老師，死了的也好，活著的也好，都會感激你的心意，但是不必，我們聽到你這句話就知足了，我沒有養活你，也沒有對你付出過什么，你無須把我們掛在心里，買房？這么大的恩惠我怎么受得起？”

“一套房子對我來說算不了什么，可是您二老的教育恩情我一生感激不盡，不是一個房子能表達清楚的，師母，不在國內講不了了，現在我在你的身邊，你該把我當作您的兒子一樣，我也該把您當作我的母親，你說是不是？”

“我，我不會忘記你離開去縣城時，你抱著他爸和我哭的場面，那一幕終生難忘，那一日我已經把你當作我的孩子，不會忘的，但是房子我不能收，陳思，我這么大年紀真的不需要，有這么個小屋足夠了”

“師母，你換一種生活，我會高興、倩意，可是你堅持，拒絕我的心意，你知道我會很苦惱，楊老師已經讓我愧疚，您給我開個綠燈，有個孝敬的機會，也讓我心里好受點”

王慧英搖搖頭：”陳思，我們這樣不好嗎？你有時間常過來看看，比給我買房子我更高興”

“是，就是為了我常來，得有個地方住吧，你可知道上海我可就你一個親人”

“陳思——”

“媽”楊輝忍不住打斷王慧英的話說：“陳總把話都說到這份上了，你還推脫什么？咱們這套房也實在太小了，換換寬超寬超，多好呀！陳總，這事咱倆辦吧”

“好，好”陳子年樂樂說：“關鍵時候還得你來解圍，明天咱們就去選房子”

“選什么房子，你在這瞎說什么？”王慧英怒視楊輝。楊輝皮笑肉不笑：“媽，買吧，其實我老早就看中了一處房，今天陳總終于說出來了”

“噢？”陳子年疑問說：“你看好那的房子？我聽聽”

“北屯，威力的房子”

“威力？”陳子年表情意外。

微機室里，陳子年、楊輝和黃文杰三雙眼睛都盯著威力的股票，陳子年問楊輝：“楊輝，我看挺不錯的，再等兩天？”

“不”楊輝搖頭說：“到此為止，拋”

“拋？”黃文杰轉頭看著楊輝，“現在量價齊驅，我看還有漲的可能，拋了太可惜了吧？”

楊輝冷冷一笑說：“量價齊升才好拋，此時不拋更待何時？我們手頭上那么多籌碼，正是撤退的好機會，黃主任，你準備幾個人手，今天開始，不，馬上開始，兩天內分批拋掉我們手上全部的籌碼”

“是，我馬上去辦”

“哎——”黃文杰起身要走，陳子年叫住了他問，“你有沒有估算，我們現在順利拋出的話，利潤多大”

“23％”楊輝接話說，黃文杰驅動軟件，稍會說：“是，楊助理說的不錯，最少盈利23.6％”

“好”陳子年內心稱贊。

楊輝回到家，看見王慧文，劉娟在座。

“賺了”這是王慧文沖他沒頭沒腦的第一句話，楊輝看著王慧文夫婦興高采烈的樣子，笑笑說：“我知道了，賺了多少？”

“八萬”

“什么八萬？”王慧英一旁看哥、嫂倆得意忘形莫名其妙問。

“你不知道？小輝沒跟你說？”劉娟問王慧英，

“沒有呀，說什么？”

“小輝讓他舅買威力的股票，說那個股票一定能漲，果不其然，它漲了25％，今天我們把股票全賣了，前后不到十天凈賺了八萬多”

“真的？”王慧英高興問，她轉頭看看楊輝對劉娟說：“你們也真大膽敢聽個孩子的話，萬一跌了，你們就不是這模樣了，股票那東西可不是好玩的，多少人傾家蕩產呀！”

劉娟也看楊輝一眼笑笑說：“我們小輝可不是個孩子了，你不能像從前那樣看他，他現在是總經理的助理，說話、辦事都是有分寸的，我信得過”說話間瞪一眼王慧文。

王慧文樂樂：“可不是，我差點失去這個機會，多虧劉娟堅持，我才把家里的錢投進去，可后悔沒有全拿，要不就不是八萬了”王慧文惋惜樣舔舔舌頭轉身對劉娟：“我呀，是讓你弟弟弄怕了，怕套進去沒年沒月的”

說起劉娟弟弟，楊輝禁不住問：“他還在炒股？”

“是，在股海里掙扎”王慧文逗趣說。

“這個消息沒有告訴他？”楊輝問。

“這事我可不敢，不過你舅母跟他說了，不知道他買沒買”

“買了，也是跟你一樣，前怕狼后怕虎，今天打電話說，賺了不到一萬塊錢，聽我們掙了八萬多，又后悔了，他和你舅一樣聽三不聽四的”劉娟對楊輝說：“不過，他也蠻高興的，說那天要請請你”

“別了，我都把他忘了還請我？不過，機會還有”

“還有？”劉娟好奇說：“我和你舅是來問問你，那錢要不要從證劵賬戶里拿出來？真的還有？”

“如果沒有急用，可以先不拿，十天半個月再說”

“又有賺錢的機會？”王慧文問。

“可能”

王慧文樂了說：“太好，出家人不愛財，多多益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