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能保證百分百能贏，但我一定會盡全力幫你，只要你說的一切都是事實。”

“我發誓，我絕對沒有撒謊，《青柳》真的是我的作品，是羅曼盈奪走了它！”說到這里，莫瑤看出柳絮的情緒有些激動，垂在兩側的拳頭緊握，似乎在隱忍什么。

這可不是一個好征兆。

雖然如果換成她的作品被別人搶走，指不定莫瑤會更激動，但目前顯然對方會用她的這一點更加斷定柳絮患精神疾病的事實，這是她致命的弱點。

“柳小姐，你先不要激動，我們找個地方好好談談案情。”

“好。”

*

Themis事務所對面的咖啡廳內，莫瑤和白曉正端坐在窗邊的角落靜靜地聽著柳絮敘述這整件事的前因后果。

柳絮和羅曼盈同是一家公司的簽約藝人，她們對藝人之間的競爭也有所耳聞，只是她們沒有想到羅曼盈會以這么卑劣的手段爭上位。

“也就是說，你的確患有輕度的抑郁癥？”

聽完柳絮的自述，莫瑤凝眉，也就是說羅曼盈的律師并未偽造證據，雖然沒有對方敘述的那么嚴重，但而這一點很可能會成為對方最有利的攻擊點，這對柳絮非常不利。

“咦，瑤姐我覺得這很正常嘛，你看那些個世界著名的藝術家，像舒曼、梵高、肖邦和達芬奇，哪個沒有抑郁癥啊自閉癥什么的，這是潮流！”白曉卻顯得很興奮，掰著手指頭數著那些個患有抑郁的名人，然后拍案一錘定音，“所以說柳小姐你一定也會成功的！”

莫瑤滿頭黑線，無奈地提醒她：“呃，小白，我很高興你能知道那么多名人的患病史，但很遺憾，這，真的不是重點！”

柳絮聽了白曉的論斷之后倒是很感激，目光真摯地看著她說道：“謝謝你，白小姐。”

白曉不好意思地撓撓腦袋，尷尬地笑笑：“嘿嘿，叫我小白就好。”

“柳小姐，聽完你剛才的自述，我很遺憾地告訴你，當前的情勢對你非常不利。羅曼盈現在正當紅，她的經紀公司一定會盡力保住她，僅憑你的片面之詞法官是不會相信的，我們必須找到有利的證據證明那首《青柳》就是你的作品，這場官司才有勝算。”

莫瑤冷靜而客觀地幫柳絮分析著目前的局勢，雖說目前柳絮的贏面不大，但她相信，只要《青柳》的確是柳絮的作品，沒有人可以奪走它。

“柳小姐，要不你再想想，還有什么重要的證據你沒有想到的？”白曉在一邊從旁側擊地提醒，企圖幫柳絮回憶起什么細節來。

柳絮的眉頭緊蹙，貝齒緊咬著下唇，盡力地回憶起之前被她遺漏的細節，突然她眸色一亮，神情有些激動的喊道：“對！手稿！那份手稿上有我的英文簽名！”

莫瑤和白曉皆是眉頭一松，緊接著追問道：“那你知道那份手稿在哪里嗎？”

柳絮一愣，隨即神色黯淡下來。

“我不知道。那天我把手稿忘在練習室，回去找的時候已經不見了，因為當時沒怎么在意，也沒有仔細地去找，之后又回去重新寫了一份，被羅曼盈拿走的就是后來的那份。”

“羅曼盈應該不知道先前那份手稿的存在，如果我們能夠找到，那就是一份有利的證據了。”

“問題是現在這份手稿到底在哪里呢？”白曉托著腮一臉哀怨地嘆息。

*

“因為之前的官司，我跟經紀公司的關系現在有些微妙……”

莫瑤自然知道這個“微妙”的含義了，鬧出這樣的事，公司高層不把柳絮雪藏了或者是直接解約了已經是個奇跡了。

畢竟說得難聽些，柳絮現在只是個沒有利用價值的棋子，對于當局者來說是可有可無的存在。

“你放心，我會幫你想辦法，對這個手稿最好也不要抱太大的希望，畢竟能找到的希望太渺茫了。”

白曉贊同：“瑤姐說的對，我們最好從其他地方入手。可是，除了手稿還有什么有利的證據呢？”

柳絮也表示疑惑，現在唯一能證明羅曼盈剽竊自己作品的手稿下落不明，莫律師還能有什么方法證明自己的確是原作者呢？

“如果找不到證據，那就讓羅曼盈親口承認。”

“噗——”白曉剛喝進嘴里的柳橙汁以一種很不雅觀的方式又噴了出來，她難以置信地瞪大了圓眼睛死死地看著莫瑤。

“老大，你開玩笑呢吧？有哪個小偷會承認自己偷東西的？”

“對啊，莫律師，我覺得你這個玩笑開得有點大了。”

莫瑤抬頭看了兩人一眼，雖說這個想法有些大膽，但也并非完全不可能。做賊心虛這個道理大家都明白，想必她羅曼盈也不例外，只要她真的做過，莫瑤就不愁沒辦法從她嘴里套出些什么蛛絲馬跡。

“所以說這個還是留給我來想辦法吧，柳小姐你現在只需要密切注意那張手稿，如果能找到那就最好了，其他的你不需要操心。”

“謝謝你們，就算這次還是不能告倒羅曼盈，我也非常感謝你們能夠相信我！”柳絮說著便有些激動，眼眶里亦隱含淚水。

白曉最見不得別人流眼淚了，一看到柳絮的神色不對勁，一副山雨欲來的模樣便慌了手腳，連連擺手：“柳……柳小姐你別哭啊，聲張正義是我們做律師的職責，你不必太介懷。”

莫瑤囧，小白你這臺詞真夠TVB的！

雖然如此，莫瑤卻是很認同她這一點。如今這個社會，很多律師都打著正義的幌子來行丑惡之事，她自己又何嘗不是為龍家擋下了那么多麻煩，游走于灰色地帶？

只是這個世界的黑白沒有那么分明，很多時候你根本無從知道那些所謂的白的背后又染了多少的黑。

至少她沒有忘記最初選擇走法律這條路抱著的是一種什么樣的信念和堅持，很多人都是在這條路上被沿途綺麗的誘惑吸引而走了歪路，有多少人能抵制物質利益的誘惑，又有多少人能不在權力和壓迫面前低頭呢？

白曉初入社會，并未見識到這一行業的黑暗面，心性才能如此單純，只是不知道在經歷了挫折和坎坷之后，她是否還能保持這樣的純粹？

“可是，我并不能支付給你們豐厚的律師費。”

白曉似乎顯得有些激動，大概骨子里的正義感被柳絮的案子全數激起，可畢竟他們是盈利性質的事務所，莫瑤生怕下一秒她說出“我們免費為你服務”這樣的話來，立馬按了按她挺起的肩膀。

“柳小姐不必擔心，只要這場官司贏了，自然會有人為你買單。”

白曉嘴邊那句“那萬一輸了怎么辦”在看到莫瑤充滿自信的微笑之后，立即吞進了肚子里，官司還沒開打呢，她怎么就能先滅自己威風？

再說以老大的實力擺在那里，她可沒有忘記當初莫瑤在美國面對著檢察官對龍家的各項指控，是怎么把黑的說成白的，這點小case又怎么能難倒她？

“為我買單？”柳絮疑惑，她發現這位莫律師講話好深奧，她怎么完全都聽不懂？

莫瑤只是輕輕一笑，并沒有再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