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不能得罪,老婆不能得罪,樊琪一下找到了突破口:“爸,你還嫌不夠亂的。”
樊順和被吼了一嗓子,象一只昂揚的公雞被澆了一頭的水,狼狽地耷拉著頭,猶自在找著場子嘀咕著,是該好好管管,這還得了。
樊琪接過耿月手里的碗塞給媽媽,夫妻倆進了房間關了門。門里面聲音或高或低,但說什么卻聽不清楚。
李衛紅一邊喂著孩子,一邊說,你媽媽太兇了,以后別理她,不要學她這樣不孝順。
八月似懂非懂地看著奶奶,今天他太害怕了,居然怕得忘了哭。
過了許久,耿月出了房門直接到衛生間洗洗就去睡了。
一切歸于平靜。
第二天,耿月上班,教研室里的科秘書春節期間因為車禍住院,估計沒有幾個月下不了床,所以主任很為難——誰在此期間代兼此職。科秘書是要坐班的,雖然多點錢,但那點錢和時間不能成正比,所以沒人愿意。耿月因公公婆婆在家里,有些不想回家,她主動請纓,讓主任很是欣慰。她回去跟樊琪一說,他也沒反對。
一家三口上班的上班,上學的上學,耿月和樊琪中午都在單位食堂吃,白天就老倆口在家。李衛紅和樊順和象松了轡頭的馬,在家里東竄西跳,不是在這兒釘個釘子,就是把沙發挪個位置,不然就是把外面發的宣傳畫張貼在墻上。耿月看著自己的家,一天天地被折騰成鄉下品味,心里極不舒服。每每跟樊琪發個火,事后又心疼,于是她不住的在心里安慰自己說,好在原本不是自己裝的,等舊了自己重裝就是了。
當她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時,還是發現家里的碗似乎少了,打開冰箱一看小鍋大碗里全裝著早晨的燙飯,把冰箱塞得滿滿的。于是她在飯桌上問樊琪,每天早晨自己都是卡著量做的,怎么剩了這么多。
樊琪莫名其妙地看著耿月,他從來都不知道耿月坐班后每天做早飯的事,每天早晨都是樊順和下去買早點。
樊順和一聽,一口飯沒來得及咽下去就嘟嘟囔囔地說,“在我們鄉下,沒有人吃燙飯,難吃死了,最起碼也得熬點粥吃。”
耿月沒接話,自顧自吃著飯,好象沒有聽懂樊順和埋怨自己早晨不起來熬粥。其實在她坐班之前,因為孩子上學和樊琪上班都比較晚,自己也不用坐班,所以每天早晨都起來熬點粥,花樣不一。坐班后,一來是時間來不及,二來老倆口在家不象自己在家做飯總是卡著量,有了剩飯,她就燒了燙飯。孩子的牛奶雞蛋還有早點,她總是提前準備好的。
吃完飯,耿月用塑料袋,一碗一碗地把粥倒進去,然后扔進垃圾筒,李衛紅在旁邊有點看不下去說,好好的糧食這樣倒掉,真浪費,真不會過日子。
耿月在心里冷笑兩聲,自己做出來他們不吃沒說浪費,剩了幾天的東西還指望自己來吃。不知道才吃了幾頓飽飯,就開始挑剔了,也不看看有沒有本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