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我喜歡門，與窗。

我會幻想在它們被打開的時候，會有些浪漫并神奇的事情，就好像藤蔓一樣蔓延到我的世界里。

這時候，門被關上了。

“她離開以前，我就已經覺察到她有自殺傾向了。所以，我那時想湊合你們在一起。”狹小的房間里，向晨試圖把一切奇幻的事情，導向一個真實并且合理的方向。

“可我還是來遲了一步，甚至，我還把你牽扯到了這樣的事情里來。”向晨自責道。

“僅僅是這樣么？在現場你也沒有看到飛碟什么的咯？”對于語萱的死亡，我不能接受這樣一個解釋。

“我明白，一個女孩子離奇地死在了你的面前，是很難讓你平復心情。但是，我看到什么飛碟，其他人我相信也沒有看到。這一切的發生，都不是你的錯，好嗎？”向晨用一種擔憂的口吻說道。

一些個淚水，突然順著向晨的眼角，慢慢地流淌了下來。

“那是我的錯，你明白嗎？”狹小的房間里，向晨的情緒徹底的崩潰了，“我竟然一步步將我曾經最深愛的女孩，逼上了死亡。我自私地拋棄她，和別人在一起的時候，我并沒有理會她的挽留，殘忍地傷害了她。”

“語萱，我想我們比較適合做朋友。”向晨將手指甲深深地扎入了自己的臉龐，“我多么想撕碎那時候我虛偽的笑容，還有假面具。她從陽臺上摔下來的一瞬間，我想起了我和她手牽手走在綠茵草地上面的純粹畫面，我想起了我對她說過的所有的情話。我怎么會那么的虛假？”

“前幾天，她很喜悅地告訴我，她找到了自己的初戀。”愧疚的血，順著向晨的面頰與手指，緩緩地流淌了出來，“可后來，她告訴我，她想為了他而死，去一個擁有夢想的世界。我沒有搞懂她說的話的意思，只是下賤地想到，可以把她介紹給你。我就是那樣猥瑣地，將一個爛攤子交給了你……”

說到這里，向晨嚎啕大哭了起來。我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情緒平靜，卻沒有理他。

“我永遠都不會離開你的。”我想起了我對靈曦說過的話。

其實，我這樣的人有資格去審判向晨的行為么？

我面對向晨，在昏暗的房間里默坐了許久。

我聽到了房間以外的聲音：人類在外面，帶著一身濃烈的汗水味道，用手中結實的大鐵錘敲打著一堵殘墻。

我想，在他們的眼里，應該看得到又一座高樓拔地而起的樣子。又或許，由于工作的強度，讓他們變得機械并且麻木，所以只看得到一片被汗水濕透的漆黑。

突然，光芒瞬間襲來。這感覺就好像有外星人拿著強光的手電筒，射向了我的眼球。

原來，是向晨的女友打開了門，擦去了向晨臉上的淚痕，開始熱吻。

而我，在向他們道別以后，離開了他們的合租房。

“你知不知道那個男人是誰？”離開以前，我問過向晨。

“語萱說過，他在遇到那個男人時候，看到一雙白色的翅膀。”向晨那時沉默了一會兒，接著說，“我并不相信世界上有這樣的物體——天使的存在。這個世界只孕育惡魔……”

我承認，我聽到這一句話的時候，我嫣然地笑了。我也承認，在我的笑容中，滿滿的全是錯愕，傷痛，還有我的虛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