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里,急促的雨水擊打著屋頂的瓦片,又從縫隙中滲透,低落在了我的臉頰上。
我就是這么一具,躺在床榻中的尸體。
慘白的臉,身上是一件厚重的皮草大衣。
這么穿真的不熱嗎?
我如此想到。
“是那個壞心眼的商人,將這種破玩意賣給了你。
你又將它送給了我,完成了你的惡作劇。
第一次見到里面的自己,我險些嚇哭。
但我從來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些什么。
最后,這面鏡成為了我們的定情信物。
你已經去世了。
我卻遲遲不敢來看你。
我終于明白,當初的我在害怕什么了。”
說到這里,身穿紅色嫁衣的子月,將某物塞進了我的枕頭底下。
“我害怕在你的眼里,留下我丑陋的姿態!”
這一句話,從艷紅的嘴唇中說出,在我的腦海中繚繞。
終于,我夢醒了。
我似乎已經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而床頭柜上擺著的鬧鐘,顯示著當前的時間2010年12月07日,十點零五分。
下意識地,我把手伸到了枕頭底下,從里面摸出了一個沉甸甸的盒子。
是一個青銅材質的鏡盒。
我將它打開之后,看到了可怕的一幕。
鏡子里,我的臉皮被撕成了破布,眼球和牙齒,都從原本的位置脫離了出來。
看上去,我應該是受了很重的傷。
是疾風、丹妮,或者子月造成的嗎?
想到這里,我將鏡盒扔到了一邊。
“哈哈哈。”一個爽朗的笑聲朝我逼近,應該是子月的聲音,
“終于,還是被我整到了吧?
真沒想到,這鏡盒還有重出江湖的一天呢。”
聽罷,我走到了穿衣鏡面前,看到一切如常的自己,松了口氣。
“我看到了一個穿著紅嫁衣的女人,站在我的尸體旁。
她也有這個鏡盒。
那個人是你嗎?”
我緊張地問道。
“你真的看到了嗎?”子月興奮地反問道。
“你先回答我。”
“嗯,但除此之外,我不能告訴你更多了。”
“是我們的前世嗎?”
“或許吧,你可以試著換一個更輕松的話題。”
“疾風和丹妮呢,他們沒事吧?”
“我可不知道,你是這種圣母的屬性。
告訴你好了,我刺瞎了他們兩個的眼睛。
之后,東日和其他祭司一起,穿著好笑的夜行服,用擔架將他們帶走了。”
“他們還活著嗎?
那太好了。
可是,為什么事情會發展成這樣?”
“因為,丹妮已經成年了。
作為魅家鎮的人,一旦成年,就有可能具有超凡的力量。
她化身為了某種妖異,俗名女妒。
由于妖心對血的渴望,她對于男人的妄想,就更加惡化了。
所有接觸過的男人,女妒都會擅自將其列為自己的另一半。
如果對方疏遠了自己,女妒就會認為對方背叛了自己,準備復仇。
魅古,已經是她手下的第三條人命了。”
“謝謝你救了我。”
“我還以為你會討厭我呢?”
“為什么呢?”
“因為我弄暈了你啊!”
“但是,你并沒有刺瞎我的雙眼。
我明白的。
你害怕在我的眼里,留下丑陋的姿態”
“你怎么知道的?”
說到這里,子月滿臉通紅。
她將青銅鏡盒拿起,放入了我的手中,岔開了話題說道:
“差點忘了說了。
這也是一塊護心鏡。
至少,在你遇到危險的時候,它能夠保你一命。
就帶在身上吧!”
“你脖子上的繃帶,是某種法力的封印嗎?
一開始,女妒和疾風明明更占上風。
但你解開封印之后,竟然能夠將他們反殺。”
“不完全是這樣。
其實,石像山是我力量的來源。
將石像化為神獸進行攻擊,也是我的其中一項技能。
總而言之,我必須回到石像山,才能徹底解開封印。
不然的話,我的技能就會極大削弱。”
“這是能告訴我的秘密嗎?”
“在這個世上,我也只相信你一人,絕對不會傷害我。”
說罷,子月打開門離開了臥室。
我追了上去,卻發現自己沒有穿鞋襪。
當我簡單收拾了一下,從空無一人的家里走出來之后,子月已經不見蹤影了。
“喂,我沒看錯吧?”不知何時,魅夜出現在了我的家門口,對我驚聲問道。
“看錯什么?”我反問道。
“剛剛才聽說,老祭司東日到學校為魅子月辦理了停學手續。
他們走的很匆忙,甚至連一句告別也沒有。
我覺得事態詭異,就跟上了東日的黑色轎車。
誰知道,他在城區還開的那么快。
本來我都要放棄了。
可我一想到,轎車開往了你家方向。
而且,好巧不巧,聽說東日也幫你請了一天的病假。
所以,我就追上來了。
就這么巧,我看到了魅子月從你家里走出來,再次上車。
說吧,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內幕?”
魅夜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大聲問道。
“我知道什么內幕啊?
如果知道的話,說不定我也坐上那輛黑色轎車了。”
“抱歉了!
我什么都不問,也什么都不說了。”
魅夜突然放開了我的手,后退了兩步,一臉驚悚地看著我。
“不是吧,怎么神神叨叨的啊?”我如此問道。
“剛才,鬼界的朋友告訴我,不能再和你接觸了。
會變得不幸的。
你會想要陷害我,對嗎?
現在看來,魅子月和祭司的事情,已經超過了我的權限。
好了,拜拜,我回去上課了!”
說吧,魅夜向我揮了揮手,頭也不回地原路返回了。
“他是怎么知道的?”我下意識地問道。
差一點,我就把自己的青銅鏡盒交給魅夜,想要嚇他個半死。
這樣一想,所謂的鬼界朋友,還是真的有兩把刷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