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

我摔倒了。

新安裝的義肢就是這樣，需要一段緩慢的熟悉過程。

況且，上個月我還有一只右手。

失去右手之后，整個身體的平衡方式又有了不同。

“你快去休息吧，讓我來就好了！”

橘曦將我攙扶到了一旁的椅子坐下，看了一眼方桌上的餐盤。

“星期一的早餐是值得期待的。

可能，我有點太著急了。”

我尷尬地笑笑，隨口解釋道。

如果可以的話，我真的不希望自己，顯得如此不中用。

“現在由橘曦來喂你吧！”

橘曦說話的時候，常常忍不住用第三人稱。

她哥哥曾經對我說過，橘曦很喜歡在家里和洋娃娃一起玩過家家，所以習慣了這樣的說法。

此刻，她將我摟在了懷中，像一個給孩子喂食的媽媽。

“昂！”

她溫柔地指揮著我，將一勺紅豆喂進了我的口中。

“最多一天吧，我就能習慣新的義肢了。”

我趕緊安慰道。

然而就這么一句話，竟然惹得橘曦流出淚來。

“最近經常在想，要是佐玄不在了，橘曦又該怎么辦呢？

這么令人絕望的世界，是你一直保護著橘曦。

手和腳沒了無所謂，但是，連人也沒了呢？

我已經沒什么好依戀的了。

或許，你的離開，就是我消失的最好理由吧！”

“屏燈會幫我們的！”

我下意識地安慰道。

“對啊，還有屏燈呢。”

橘曦用手擦干了眼淚。

那一張被繃帶纏繞的臉，說不清是否還相信著奇跡。

“真好吃呢，奶香紅豆餅！”

我或許一臉幸福地笑著。

畢竟，每周一的奶香紅豆餅，是我在殘酷現實中，找到的唯一期待了。

十分鐘后，橘曦收起了餐盤，將餐具洗刷干凈之后，搬了張椅子，坐在了我的身旁。

我們聊了起來，一如往常那樣愉快地閑聊著，就好像世界未末日那樣。

“對了，你又在垃圾桶里看到老鼠骨架了！”

橘曦突然說道。

“是屏燈的晚餐吧？

畢竟，不是所有妖族都能有豐富食物的。

幽冥之月的光芒，會令妖族異常渴望人類的血肉。

可一番殺戮之后，我們人類的數量也已經難以滿足他們的食量了。”

我回應道。

“我相信屏燈不會吃人的，你呢？”

“當然，我愿意這樣去相信。”

“你見過克隆人嗎？”

“我一直都在這個房間里，當然沒有見過。”

“不知道會不會有一天，我們倆被做成標本，被妖族用于展覽。

就算是死了，似乎也不會安息呢！”

聽到這里，我緩緩點了點頭，不置可否。

畢竟，我腦中還在想，屏燈會不會吃人的那個問題。

以前，我是百分百相信她的。

可這么多個月過去了，她也說不定有了某種改變。

所以，我也不敢那么相信她了。

當然，我還是愛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