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極力表現出云淡風輕模樣。年歲不小了，本該見慣一切，可他輕描淡寫一句司始祖之夫，還是讓我忍不住風起云涌。

“不可思議對不對。呵呵，說來可笑，自司茹誕下游兒便離我而去，至今已是萬年之久。我承諾改寫她的命運也沒能做到，唯一能為她做的，便是把自己關在這魄軼，忍受無盡寂寞，算作懲罰，也算無負她一番情意?！?

字字凄涼。我無意勾起他的回憶，便只問他是誰。

“上任天帝朝夕?！?

“抱歉，待我尋人歸后，定來拜訪?！蔽液芟肼犓墓适?，心底卻只掛念尋卿生，并無意逗留。

“此處只有離了三界的游魂，并無你所尋之人。況且，你還在尋甚？你所尋之人一直在你身邊。回去罷，此處不該你待?！闭f罷，他拂袖一掃，生生消失在我眼前。

去尋命運罷，他能解開你的疑惑。

他泄露天機的一句話，散在風中，點醒了我?；仡^，輪回就在身后，我盯著他忍不住狐疑。千年了，在我身邊的只有他。

“輪回，帶我去見命運。”

他沒有抹去我的要求，淡淡頷首。

命運居住在天外天。因為懼怕命運，所以天外天寸草不生，寸物不容。命運，原來就是一面能折射萬物萬態的銅鏡。

“因為命運是最為公正的，不能有善不能有惡。所以我不需要有形體。”

聲音自銅鏡發出，我看著銅鏡前慢慢幻化出的形體，微笑著對我說：“你終于還是來了，司嫵兒?！?

我點點頭，算是回應：“這是你本來面貌？”

“不。命運無處不在，不需要面貌，不需要形體。這只是為了接待你，方面與你聊天而幻化出的。”

我開誠布公的相問：“輪回是不是柳卿生？”

他盯著我的眼睛，毫不猶豫的點頭：“是?！?

我懷疑了千年，終于被證實了的答案，卻讓我無法安然。

“你早知曉一切，故意讓我瘋狂千年。是否覺得袖手旁觀方符合你的身份？”我咄咄逼人宣泄著此刻的震驚與惱怒。

他略略欠身，躲開我殺人的眼神，背著手微微一笑：“不必這樣生氣。耐下性子待我說完?！?

正有此意。倘若他的解釋不能平息我心底的憤怒，我便毀了三界，令他無處容身。他看穿我心底想法，一臉無所謂，道：“就算你要整個世界陪葬，你也無法達成心愿，與你的柳卿生生生世世。或許等你耐心聽我說完，你會發現，我所做一切，都是為你好。你甚至還會感謝我?！?

我冷冷的笑著,目光不屑：“命運。你該清楚，即使強如可以滅世重生的你，也無法定我生死，女媧當年不惜以自毀方式塑造司氏，就是為了抵抗你。我的能耐可以有多大，絕不是你能估計的。”

他不以為意，聲音慵懶而慈祥：“不錯。我的確不能奈你何?？晌覅s能喚醒緣司石中魔，以你的修行，不過與他同歸于盡。不必太過高看自己。”

不過隨意一說，我頓覺泄氣，他字字中我軟肋。憑我的靈力想要毫發無損的毀滅緣司石實乃癡人說夢。我不肯認輸，負氣道：“任他翻天覆地又如何，我不必自行動手，他自會為我令天下大亂，我只消一旁靜賞。這等好事，何樂不為?！?

“嫵兒無須動怒，一切前緣，聽罷方說。”

命運不再與我爭論，眼神空靈悠遠，憶起往事，娓娓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