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完勝歸來，自會娶九公主為妻，他終會幸福的。”錦兒淡淡說到，卻不知是講給上官云聽，還是在勸說自己。她不得不承認，她對吳雨的感情是不同的。

一想到此處，她心中便有一種苦澀的滋味，突有一種我命由命不由我的感覺。

上官云默了，無聲了一陣，他又看向她的眉眼：“你可要恢復容貌？”

錦兒彎下身撥弄了一下火盆，火花滋滋的濺出稍許，竟將她的雙眸照得雪亮：“不了，他睿王的臉也不是有了瑕疵嗎，說起來，他那種馳騁沙場的男人應該不會對女人的臉有苛求吧，并且，我不是也只有十五年可活了嗎，這種東西又何必太在乎。”

嫁一個毀了容顏的男子對她而言，于她而言也不算什么折磨的事，她不甘的只是親人的背叛，她奢望的無非是長伴雙親膝下。一想到那只剩一魄的娘親，她的心便止不住地輕顫，寸寸龜裂。

上官云的眼中閃過一絲痛楚，無奈一聲嘆：

“罷了，錦兒如今已是大姑娘了，自己的事也有了自己的打算，我這里有還顏丹，還有這白瓷里的是活血丸，你要是心疾發的厲害，到了咳血的地步，記得要服下兩粒，可保性命。”

他將東西放在桌上便起身要離開，跨出門檻時，卻回頭看她：“尚書府的那個公子得了頑疾，急需碧幽草，碧幽草難覓，我與鷺耳不日就要去城外雪雁山上找此物，你出嫁時，我們可能趕不回來。”

“嗯。”她澀然一笑，卻是滿臉的惆悵。那時回不來倒也好，她也是不希望他們看著她遠嫁，徒留神傷。

她捂住胸口，壓抑著胸口的不適，發了許久的呆，時辰長到火盆里的火都滅了，她卻是裹在披風里，捧著那杯已經涼了的茶，整整坐了一夜。她不明白，為什么兩世她都難覓親情。

只是錦兒不知道的是，蘇凌云的寢房里，燭光也是遙遙晃晃了一晚，淚燭映著那人蒼白的臉龐，毫無血色的嘴角牽著一絲無奈的哀涼。

同時，海西亦是站在錦兒門外，心疼的握緊手心，望向遼闊的黑夜，極力地咬著下唇，抽噎得像個可憐的孩子。

海西知道錦兒將自己忘了，她看向自己的目光是極陌生的，八年，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可是，她，將她忘了。

她的心竟止不住得疼痛起來。她忽又想起往事：

她在八歲時娘親已經去了，依夫人念著他娘的好，便將她帶在身邊撫養。

又因為依夫人與楚相的結合本便是政治聯姻，兩人的感情極為淡漠，兩人這么多年竟從無通過床，夫人無所出，對她，便真的像親生女兒。

八歲某一日晚，她在夫人懷里撒嬌，楚相突然難得地到夫人房中來，手上抱著一個在襁褓中的嬰兒。

當時夫人叫人將她領出去，領她去睡覺，她卻悄悄地從被子里出來，憑著好奇又來到夫人的房中，躲在珠簾外偷聽他們講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