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狀元咱不能中。”他重重放下茶杯,大手揮退服侍的下人,端正了神色:“別看圣上年輕,心思卻重,你已經被景王纏上了,若再出這個風頭,難免被朝堂上的有心人猜忌,到時候想脫身就難了。”
“父親所言甚是。”裴公子一字不落得聽完,沉思良久,又開玩笑道:“父親大可以放心,即便我想中這個狀元,那也得看傅兄愿意不愿意。”
“圣上平日里最欣賞這些寒門志士,與朝堂百官沒什么關系,一旦高中,用起來也無所顧忌。傅清恒既已是會元,那圣上欽點他為狀元的可能性就太大了,”裴大人心中一松,朝裴公子擠眉弄眼:“是不是很失望?是不是怕頻丫頭失望?唉,媳婦兒不好追啊。”
“父親……”裴公子扶額,卻轉了話題:“我是真的沒料到我能中第二,我確實按你說的應付應付。若沒事,我先出去一趟。”
“席覽,”裴大人慌地出聲攔住他跨門檻的腳,“不是爹不想你入朝為官光耀門楣,你胸懷壯志,爹也欣慰,只是如今朝堂局勢容不下人啊。”
“那傅清恒本就一無所有,成了,便平步青云,扶搖而上。若不成,又能如何?大不了還是一無所有。”語到此,他又闔眼嘆息:“你不一樣,你身后有裴府的一大家子,你做任何事都得顧著他們。你可明白?”
“孩兒明白,父親放心即可。”裴公子神色平靜,很快出了廳,一路到了游廊。
“其實,白手起家又何嘗不好?”他苦笑,忽而又想起那日花頻頻便是站在這里,眉眼高冷,心卻軟得不能再軟了,他呢喃:“若你面對我能再軟點……”
然而,千算萬算兩人也沒料到,殿試時一輪到裴羨之,圣上竟當眾開起了玩笑:“裴卿,你家公子生成這般模樣,不做探花郎還真是可惜了。”而殿試結束后,他也就真的欽點了裴公子為探花。
眾人一默,謝大人抓狂了,心中狂喊,這都什么事啊,我兒子明明很有真才實學啊,你要夸就夸我兒子有才啊,這弄得好像這探花是我兒子刷臉刷來的一樣。
而傅清恒才驚金鑾殿,對答間又不卑不怯,傲骨錚錚之勢著實亮瞎了眾人的眼,被欽點為新科狀元,可謂當之無愧。
再說段千隨,他也表現不俗,并通過朝考成了庶吉士,花老爺著實為他歡喜:“花家世代經商,就沒出過當官的,今年咱家祖墳上可真冒回青煙了。”
次日,新科進士正式放榜。又過一日,新科進士游街,浩浩蕩蕩的隊伍穿過熱鬧的寬闊街道。
其中又不乏標致的大好青年,一個一個眉清目秀的,還騎著高頭大馬,胸前別著一朵紅花,吸引了無數姑娘家咬手帕,再好看也不是自家的啊。
謝小榕趴在茶樓二樓砸舌而嘆:“裴公子顏壓全場啊,那個狀元怎么回事?全程沒什么表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