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魔刀斬
- 命刀
- 風舞滄桑
- 3014字
- 2012-09-24 14:58:06
陽光下,一練白光閃起——我感覺到分外的刺眼。
因為陽光反射的緣故,我甚至只看到那一練白光擊向那個戴竹笠的人——而看不到何風本人的身形。
白光一閃而過,卻又以更快的速度反彈。
我看到了戴竹笠的人的出刀——刀就在他的腰間,他出刀的時候,沒有一絲的遲滯,生硬,勉強,甚至被動——
我從來沒有看到過這么隨意,自然的出刀——仿佛那一刀渾然天成,無論是出刀的時機還是方式。
那一刀揮出的時候不僅輕易地彈開了何風的刀,而且刀勢沒有半分的阻滯,直對著何風,自上而下——
刀勢停住的時候,我終于感覺到那如潮水般洶涌而來的刀氣——戴竹笠的人單腿跪地,那柄寬大,厚重的刀已然著地,刀尖沒入塵土中。
從何風出刀,到戴竹笠的人刀勢停,我相信不會超過常人的一眨眼。但就是這一眨眼的時間內的過程,在我的腦海中反復的重現。
何風的身體似僵——然后,不期然的后退——一步,兩步,三步——突然,他的身體再一次定住,然后身體有些抽蓄,機械般的扭動——最后,象風中交織著的兩片布一樣的分開——空中現出一陣奇詭的煙霧,陽光下如煙花般——炫麗。
那真的是一種美,只不過是一種恐怖的美——我甚至感到我的胃在激烈地翻動著,我有生以來從未感到如此的憤怒——因為當初柔情的死我只看到一個結果,而現在展現在我面前的是從頭至尾的一個過程——我甚至不知道還有什么比這更令人恐怖的場面。
高大官人低沉的說道:“我看不到他的弱點,幾乎真的是無懈可擊——”
我緩緩地道:“我想要結束這一切。”
高大官人似乎沒有聽清:“你說什么?”
我腦中有些空白,我不知道在想什么,我只知道,這樣的刀法對于動物來說也夠殘忍,何況是對人——我絕不能讓這樣的刀法再出現——
我迎風而上——
風中,我感覺到我全身的熾熱在涌動著——慢慢如漩渦般注入一個出口——那個出口竟然就是我懷中的魔刀——現在,它已經完全融入我的熱力中——
所以,即便在憤怒中,我依然感覺到魔刀在配合著我的氣息。
戴竹笠的人已經慢慢收刀,甚至沒有抬頭看一看四周,就準備跨過地上何風的那兩片尸身——然而,走了沒有幾步后,他又停下了。
因為我已經走到離他不到十米的距離——
“我不知道,你能不能聽懂我的話——”我慢慢的說道。
“我想,我能夠差不多聽懂。”生硬的話,似乎他的說話沒有動舌頭。
“那么,今天你還能不能出刀?”說這句話時,我已感覺渾然如冰。
“我不是殺手,所以,我不想多殺人——”他說的很有理由似的,然后竟然繼續往前走。
我緩緩的嘆了口氣,慢慢閉上眼,仰起頭,然后說道:“五十年前,你的前輩敗在一把寒冰劍下,五十年后,你所面對的是和寒冰劍出自一體的一把刀。我想,你不會是真的害怕了吧?”
戴竹笠的人又停住了——久久不動——
然后,他慢慢的拿下了竹笠,轉過身——我看到的是一張完全不同于中原人的臉——微卷的頭發,長長的臉,高高的鼻梁,深凹的淡藍色的眼睛——我立刻有一種見鬼的感覺。
他向我走近了幾步,然后問道:“你說的,是不是真的?”
我漠然道:“你看我象開玩笑的樣子么?”
他搖了搖頭,道:“我想問一下,是不是我打敗了你,也就代表我打敗了寒冰劍?因為,我的祖父就是敗在寒冰劍下而死的。”
“寒冰劍已經由我保存,如果你打敗我,劍和我的刀將永遠不存在——”我從腰間拿出了魔刀,雖然還在鞘中,但我一直感受著魔刀給我的一股似隱似現的力量。
“好,非常好,我決定為了你,破例再出一次刀。那么,按照你們的習慣,請教你的尊姓大名。”
“魔刀丁當——”我干脆的說道。
“好,我叫亞瑟,我的刀叫斬妖刀——那么請!”
“你已經出過一刀,我可以等,等到你的刀氣到頂點的時候,再出不遲。”我走到他的身側,然后慢慢坐下。亞瑟點了點頭,道:“很好,你是一名真正的君子,不占我的便宜,也不讓我占你的便宜。”然后,在我的對面,慢慢坐下——
這樣一來,我和他都側對著風,誰也不會占到誰的先機——
不知什么時候,風已經小了一些。
亞瑟起身,然后道:“我休息好了。”
我依然坐著,只是道:“好。”
亞瑟退后了兩步,然后道:“那么,我想我們可以開始了。”
我起身后,側回身,向著順風的方向走——
亞瑟沒有動,只是站在原地不解的對我說道:“我們的比試不是在這個地方么?”
“就是這里。”我淡淡道。
“那你要走哪里去?”亞瑟問道。
我沒有回答,走出了二十步后,我再回身,再次走到亞瑟的面前。
亞瑟聳了聳肩,道:“我搞不懂,你到底想怎么樣?”
我沒有回答他,但是,在來回的走動近四十步后,我已經將自己的氣息調道了最佳的狀態,而且,我和他一樣盤腿而坐。經過這段時間,一個人的腳上的血脈或多或少的受到一些影響,也許亞瑟一下站立著不覺得,如果現在要他一下彈動身形,我敢肯定,在射出身形的那一瞬間,他就會有感覺——
風已然停下了,我站在他的面前五步處,然后道:“請!”
亞瑟傲然道:“你先!”
我心中一動——何風也是先出刀,而現在他還要我先出刀。剛才高大官人也說過,看不到他的弱點——那么,除了他的刀法真的無懈可擊外,還有唯一的一個解釋:那就是,亞瑟的刀法,原本就是一種后發制人的刀法。
對于前一種原因,其實我是個無神論者,我絕對不相信這世界上有神的存在,所以,也絕沒有一種刀法是完美,無懈可擊的。只有,第二種解釋合理——
所以,我緩緩道:“你是客,按照中原的規矩,理應你先出刀。”
亞瑟疑惑道:“恩?中原有這樣的規矩么?”
我更相信我的判斷——“你不是說休息好了么,為何不出刀?”我的聲音中有點冷酷中的蔑視。
亞瑟顯然看到我的神情了,慢慢伸出右手,他的刀就在左面的腰上。
猛然間,他喝了一聲,喝聲中,右手出刀,那柄寬大而厚重的刀裹著一陣刀氣撲面而來——我一直注意著他的下身,因為我與他距離五步開外,他要想讓刀劈到我身上,自己勢必也要飛撲過來。
果然,他的全身跟著刀勢飛撲過來。
只不過,如我所料,他的下身竟然跟不上上身的沖勢——顯然腿腳慢了半拍,而使他的斬妖刀在手臂揮到最極致的時候,因為下身的那一瞬間的凝滯而稍稍往后停了一下——這完全是最不經意的一下。
我就在那不經意的一瞬間出刀——魔刀閃電般擊出——迎著斬妖刀凜冽的刀氣——
我黯然的閉上眼——這一刀擊出,我根本就沒有后招。自從學會這一刀后,我第一次用盡全力使出——這一刀的名字叫魔刀斬。
這一刀揮出后,我甚至感覺我的身體已然不屬于自己——
我的眼前隱隱顯過一道奇異的弧線——我不知道,為什么我的刀是直的,刀勢中卻有這樣的弧線。雖然我已經閉上了眼,但我依然看得到那道弧線。
當我的意識恢復過來時,我已經站在亞瑟的身后。
風又起,風中我感到有血。血滴在我的腳下,我伸手摸去,是在我的右臉側,有一道創口,血正是自創口中滴下。我知道,那是被亞瑟的刀氣滑破,幸虧是從臉的側面滑過,如果正中我的面門,我肯定我現在已經站不住了。
風中,亞瑟依然筆直地站著,如標槍般——然后,空中響起一陣低沉的蕭瑟聲——那聲音猶如隔著幾重山傳過來。蕭聲中,亞瑟的身體筆直的仰面而下。他的咽喉間噴射而出的那一抹血霧在空中劃出一道美妙的弧線——美輪美奐。
不知什么時候,高大官人走到了我跟前,沒有說什么,只是點了點頭。
其實就算他說什么,恐怕我也懶得回答了。這是我第一次用全身的十分真力使出魔刀斬,現在我知道了為什么刀奴——那個老爺爺要求我學會后慎用了,那一刀之后,我已然有些脫力。用刀的手甚至有些抽筋,呼吸都有些不順暢。
這不是我的虛幻的感覺,確確實實是因為我用盡全力使出魔刀斬而使身體透支了體力的緣故,如果現在還要我再使出那一刀的話,那我甚至情愿去死。
如果說亞瑟的一刀中分對于中刀者來說太殘忍的話,那么,魔刀斬甚至對于我自己來說,也是過于殘忍。或許,有一天,我真的會放棄魔刀——想到這,我不禁黯然。
許久,高大官人慢慢開口道:“還有四個人,應該不會象這次一樣困難吧。”
我看著他道:“或許,還要困難——”
風中,我看到高大官人的眼神似乎哆嗦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