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三下半學期的學習任務只有兩樣，考不完的試與做不完的習題。不過這些對于嚴寒來說不算是個問題。

嚴寒知道自己并不是一個聰明的人，他沒有愛因斯坦那樣的高智商，就連唯一的損友孫佳平都比他聰明上不少，所以他只能學做一先飛的笨鳥，比其他同學花更多的時間在學習上。不過他常常感嘆要是孫佳平把所有的精力都花在讀書上，他的成績肯定會比自己高上許多，可事實卻并不是如此。

孫佳平喜歡自由，讀書對他來說就好比孫猴子頭上的緊箍咒，他可以不用復習很輕松就能在數學這門課上拿到一個高分，也可以死記硬背一整個晚上唐詩宋詞而把語文的分數徘徊在及格的邊緣。

孫佳平常說對嚴寒說他所向往的是自由無拘無束的生活，高中的生活只占據了他人生中的一小部分，如果等到自己老了退休了再去嘗試些自己沒嘗試過的事物的話，他早已沒那個精力了，于是孫佳平很隨性，他知道以他的能力考個大專是沒什么問題的，況且父母對他也沒什么要求，對他的管教根本就是屬于散養一類，于是乎早在進入高中的那一刻起他就開始了他隨性的高中生活。

已經開學一星期了，班主任“游老太婆”每天的早晨都會教導班里的每個同學不要把心思花在別的地方，特別是談戀愛，內容重復了再重復。

嚴寒是班里唯一一個對“老太婆”這番重復且又無營養的話沒有感覺的人，他依舊是看著書，當然“老太婆”也不會太多去理會嚴寒對她地無視，她知道嚴寒的存在是在她這個年度獎金的關鍵。

這天早晨“老太婆”仍舊重復著她那番讓所有同學厭煩的話，等她把這些內容重復完后講臺下的同學才大出一口氣，但他們沒料到的是“老太婆”扔出了個炸彈——一個重磅炸彈。

“接下來我有消息要宣布，今天要進行摸底考試，學校會根據摸底考試的成績將同學們各自分成不同的班，班則會分文科與理科，所以這回你們一定要好好考，就當是高考前的演習吧！”

“老太婆”拋下這個重磅炸彈后欣然離開，離開時還能看到她嘴角微微揚起，泛著一股狡猾的勁兒。

“老太婆”走后教室從安靜靈堂瞬間轉化成嘈雜的鬧市，各自找自己班里的好友紛紛議論起來。嚴重偏科的同學像是找到了一根稻草一樣對著好友揮舞著雙手興奮地說著，各科成績都不出從的同學只能找好友來慰藉自己的無奈。反正大多數的同學都很頭痛，就連嚴寒都不能幸免。

嚴寒放下了手中課外輔導書，用復雜的心情思考著，思考自己該如何面對這一復雜的問題。

嚴寒的問題與班里其他的同學完全不同，他各科的成績都出眾，沒有偏科，也沒有什么喜歡的科目，他讀書的目的只是為了能找一份高薪酬的工作。

嚴寒的思考讓他進入了一個忘乎所以的境界，根本沒注意到孫佳平已經站在了他身后，而一邊的新同桌夏青也沒有提醒他的想法。

孫佳平重重地拍了下嚴寒的肩膀，嚴寒為之一振，驚恐只他臉上停留萬分之一秒，萬分之一秒后嚴寒的臉又回到了冷冰冰的冬天。

萬分之一秒是個極為短暫的時間，幾乎不會有人看出這萬分之一秒內嚴寒臉上的變化，當然了只是幾乎，而邊上夏青卻是被“幾乎”二字排除在外的那個人，她無意間看到了嚴寒臉上出現的驚恐。

可能是夏青覺得這樣冰冷男臉上也會露出這樣復雜的表情是件十分好笑的事，于是笑了，猶如陽光般的笑。

夏青陽光般的笑并沒能融化嚴寒臉上的寒冷，嚴寒板著臉冷冰冰地說道：“有什么好笑的！”

雖然嚴寒沒有被夏青的笑容給融化，但嚴寒身后的孫佳平卻被夏青的笑給融化了，融化的不止是心還有他的嘴，“嚴寒，你也別這么說嘛！好歹人家是美女，她對你笑你該感到是你的榮幸，況且美女笑時更美了，簡直是上天對你我的一種恩賜！”

嚴寒沒理會孫佳平的貧嘴，用平穩的語氣淡淡地問道；“找我什么事？”

孫佳平被夏青的笑給迷住了，根本沒聽到嚴寒的問話，花癡樣地看著夏青。

“找我什么事？”嚴寒再次開口道，語氣中略帶了些微怒。

“啊？”當孫佳平反應過來時面對著他的是嚴寒的一雙怒目，有些尷尬的他逗趣的回道：“別這樣嘛，好歹是兄弟，問你啊，你準備這么著？”

“什么怎么著？”

“準備選哪一類，文科還是理科？”

“還沒想好。”

“嘿嘿，這回夠你受得了吧！誰讓你各科的成績都很好。”

“你呢？”

“我還能怎么辦？你也知道就我那個懶勁兒，也只有數學還不錯，不選理科選文科那不是找死啊。”

“也是，不過你最好還是快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去。”

“為什么？”

“因為物理老頭已經拿著試卷在講臺上了！”

“啊！我先回去了，課間再聊。”

孫佳平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后對著物理老頭傻笑幾下，老頭也沒說什么，只是無奈地搖了搖頭讓同學把卷子發了下去。

卷子發完后，上課的鈴聲也打響了，教室再次轉化為安靜的靈堂，與真實的靈堂有所區別的是，教室里能聽到圓珠筆落在試卷的“唰唰”聲。

這一天的課沒有按照課程表上的課來進行，一整天都成了物理，語文，數學，化學，歷史，英語的摸底考試。

當最后一門英語考完后，所有同學都累的筋疲力盡，大腦更是麻木不堪。甚至不少人對于學校這種沒有預先通知的能力檢測十分地不滿，不滿學校沒有提前告訴他們要進行一整天的考試，不僅沒能復習下重點讓自己拿出自己真正的水平，也沒有得到相應的休息時間來調整自己的狀態。

嚴寒沒有抱怨，英語考完后放學的鈴聲也打響了，他簡單地收拾了下自己東西便拿起書包獨自回家了，離開時無視了身后孫佳平叫他一同回家的建議。

看到嚴寒離開了教室，班里其他的同學也紛紛整理好自己的東西回家了。

嚴寒累了，他很少會有這樣心力憔悴的感覺，長久以來他給自己培養了一套良好的作息習慣，他知道身體健康的重要性，只有健康的身體才能去承載無盡的知識，嚴寒不想在眾人面前出丑，也包括自己的好友孫佳平。

牢騷不單單只有做題的學生在發，各個年級組的老師們也在不停地抱怨，發牢騷。原因很簡單，這回的摸底考試只是校長突發奇想的產物，他沒有估計學生們的感受，當然沒有估計老師們的感受，為了出卷子，各年級組的老師可謂是廢寢忘食，終于在校長給予的時間內把試卷出好了，但面對出好的試卷不代表著他們可以休息了，因為還有大量填滿答案被回收的試卷在等待著他們批改。

不得不贊嘆下應試教育給人帶來的改變，它在改變學生的同時也改變了老師。

回收好試卷后，各年級組的老師們就像一臺剛剛檢修完畢并上足了機油的發動機，開始沒日沒夜的批改起試卷來。

學生做試卷只需要做一份，出試卷的老師們怎么要面對著堆積如山的試卷，得益于此在摸底考試的第三天各科的成績才張貼在主教學樓過道的布告欄內。

主教學樓的過道原本還算是寬敞的，但此時它就像節載著回家過年的農民工的列車車廂那般擁擠。

學校在公布成績的同時也把該學生分配的班級寫在一邊，因為是按年級來分配，并沒有按班級來分配，于是布告欄下的學生議論聲紛起。

“哎，怎么會怎么樣，同伴了兩年我們要分開了。”

“哦也，終于和校花一個班了。”

“靠，怎么和這個家伙一個班？”

“太好了，我們還是在一個班。”

嚴寒也在擁擠的人群中，不過他是被孫佳平死拉硬拽而來的。

嚴寒原本不想來的，因為他知道想都不用想他的成績始終會是在第一名。但嚴寒心想：反正都來了，索性就看看后面排名會不會有所變動。

“我靠，這都可以。”孫佳平很是激動的重拍了嚴寒的肩膀。

嚴寒忍著肩膀的痛納悶的問道：“怎么了？”

“你看看誰和你并列第一名？”

“并列？”

嚴寒仰著脖子在布告欄里找到了自己的名字，依舊還是第一名，只不過是并列的，并且他做夢都沒想到，和他并列第一名的竟然是新來的轉校生，也就是自己的同桌——夏青。

嚴寒很意外，意外的同時心中的不爽被激發了出來，只不過沒有表露在臉上，于此同時在人群中他捕捉了夏青的身影，而夏青也仿佛看到了嚴寒的存在，沖著嚴寒溫柔的一笑。

嚴寒愣了下，在他看來這個新同桌的笑仿佛是對他的挑釁，也更像是挑戰。

嚴寒沒有再待在擁擠的人群里，而是轉身離開了，離開時他聽到了身后的人群開始議論起“夏青”這個名字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