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接下來幾天，蘭澈努力修復與同事們的關系。可是蘭澈能做的，就只是向同事們詢問有什么需要幫助的，以此來討好同事。可是現在的蘭澈就像瘟神一樣，走到哪里都不受待見。于是，蘭澈成了辦公室里最悠閑的人，別人都在忙著手頭做不完的工作，唯有她對著電腦無所事事。如此巨大的偏差，讓蘭澈更加難受。

而我每天最開心的事情，就這看著蘭澈坐在辦公桌前，好像熱鍋上的螞蟻，很著急，想逃離，但是又找不到方向。

“和當初的你相比，是蘭澈受的罪多一些，還是你多一些？”夢塵問道。

“當然我受的罪多一些了，畢竟，她再難受，可還是活著。”我說道。

“可她現在是生不如死，每天坐在辦公室里度日如年，在同事們異樣的目光下艱難地活著，”夢塵說道，“而你呢，整天到處游蕩，晚上還可以飲酒作樂。死亡，不見得就比活著更難受。”

“活著難受到極點，自然就會想死了，蘭澈和我們，都是這樣，”我看著蘭澈身上逐漸濃厚的死亡氣息說道，“只是，我們可以成為死神，可是蘭澈，只能墮入第五界。”

“對，要么不報復，要么讓對方的下場比自己更慘，”夢塵揚了揚下巴，“接下來，你想到什么雪上加霜的好辦法？”

“當然是故技重施，偷東西唄，”我笑了笑說道，“蘭澈會嫁禍我，我當然也會嫁禍她。而且，干得比她更漂亮。”

“可是，能偷的東西，都被你毀掉了，”夢塵嘆了口氣說道，“要是你上個星期不那么沖動，那該多好。”

“為什么要偷那些沒有用的廢紙呢？怎么也得偷點其他東西啊。”我說著，掃了一圈辦公室。

“又去偷零食，不會吧。”夢塵啞然失笑。

“辦公室里沒監控探頭，而且，許多人的抽屜都不上鎖，”我說道，“多么完美的安全隱患啊，居然被我遇上了。”

“是不是覺得似曾相識？”夢塵說道。

“中午我們就可以翻一翻，看有什么好東西沒有，”我說道，“不過，要是能夠讓蘭澈在正確的時間出現在正確的地點就好了。”

“你難道沒發現，蘭澈已經很多天中午沒回宿舍了嗎？”夢塵說道，“只要蘭澈離開其他人的視線，那么，以蘭澈現在的名聲，她干什么事情都是有可能的。”

“聰明，真是高手。”我不禁對夢塵豎起了大拇指。

“那當然，我在執行我自己的報復計劃的時候，你還在對著某個男生傻笑呢，”夢塵有些得意，“趁著還沒到時候，先來點娛樂活動？”

于是，我和夢塵來到鄰市最大的主題公園。這幾天，有一個動漫節在主題公園舉行，主題公園里到處都是各種Cosplay愛好者。所以，我們可以放心地顯身，而不必擔心被人發現什么。

在主題公園里被各種相機拍了一天，天黑的時候，一天的活動結束了，人群逐漸散去。我看了看時間，是時候回去了。

回到中央商業區的時候，財務部已經下班了。我先去了財務總監辦公室，總監辦公室早已經整理好，看不到被破壞過的痕跡了。不過，這不是重點。我和夢塵來到財務辦公室，卻意外地發現，蘭澈還在這里，孤身一人在看著書。電腦還開著，變幻線的屏保在不停舞動著。蘭澈翻了幾頁書，喝了一口已經冷掉的咖啡。

“真努力啊。”夢塵感慨一聲，“要是我當初也能這么努力，就不至于淪落至此了。”

“我看，是因為被人排擠，不敢回宿舍造成的吧，”我笑了笑說道，“只能到辦公室努力看書了。”

“看來我們又得等了。”夢塵無奈地笑笑。

“又該拿酒了。”我笑著說道。

20

這次，我們把喝酒的地點放在衛恒大廈對面的一棟大樓里，剛好可以看到財務辦公室的情況。有好幾次我飛近觀察，發現蘭澈的心思完全不在書上。所謂看書，更多的是一種消磨時光。因為宿舍的氣氛太難受，所以只能繼續呆在辦公室里。直到夜深了，蘭澈才打著哈欠，拖著疲憊的身體走出辦公室。

蘭澈走的時候，還忘了關掉辦公室的一盞燈。我和夢塵飛進辦公室里，關上燈，一張一張辦公桌仔細搜尋起來。不一會兒，就有了不少收獲。

財務辦公室的員工有不少很馬虎，抽屜上的鎖只是擺設，大多數都沒鎖上，抽屜一拉就開了。至于抽屜里的東西，則是什么都有，零食、文件、數碼相機，甚至還有小額鈔票……

“這真的是財務辦公室？”夢塵哭笑不得。

“這不剛好給了我們便利嗎？”我拉出一個抽屜，拿出一臺單反相機，“這么貴重的東西，我看了都動心，何況是一個名聲不好的實習生？”

在辦公室里翻了一個多小時，夢塵翻出了一些看起來很重要的文件。而我，則翻出了一大堆東西。夢塵看著堆滿桌子的各種物品，笑著問道：“你想怎么處理這些東西？”

“都放到蘭澈的宿舍里啊，”我說道，“到時候，把蘭澈抽屜一打開……蘭澈就怎么洗也洗不清了。”

“可你也太明目張膽了，一下子偷了這么多東西，”夢塵說道，“不過，可能起不到你想要的效果哦。”

“為什么？”我問道。

“如果辦公室一次只丟了一些東西，那么，人們自然會懷疑到名聲不好的蘭澈身上，而且，蘭澈也有足夠的作案條件，畢竟晚上只有她一個人在辦公室里，”夢塵說道，“但是如果一次丟太多東西，那么，人們會更傾向于認為是某個職業慣偷干的。蘭澈就算名聲再壞，要把她跟大盜聯系在一起，還是有難度的。”

“所以你的意思是，分幾次把東西偷走了？”我問道。

“對，而且，先偷一些小東西，再偷一些大物件，”夢塵說著揚了揚手里的幾份文件，“想想看，你自己辛辛苦苦弄出來的文件突然不見了，你會不會恨死小偷了？”

“當然會了。”我點點頭說道。

“要增加殺傷力，就不能把著眼點放在偷東西上，”夢塵說道，“要給其他人這樣一種感覺，蘭澈不僅在偷東西，而且，還在千方百計刁難他們。”

“還是你夠歹毒，不愧是魔鬼。”我敬佩地說道。

“把一個人逼上絕路的方法太多了，這只是其中之一而已，”夢塵收起了笑容，“而且，還是殺傷力最輕的一種。”

經過挑選，最后挑出了幾份文件，還有王姨的一些零食。恐怕這樣一來，王姨又要添油加醋把蘭澈往死里踩了。而在王姨的幫助下，辦公室對蘭澈的不滿會更進一步激化。

“這些東西放哪里好呢？放在蘭澈自己的抽屜里，萬一被蘭澈發現了呢？”我想了想問道，“夢塵，你有沒有什么地方可以放東西的？”

“交給我吧，沒問題的。”夢塵說著，把東西捧在懷里，“今晚的活動可以告一段落了，明天，看看那些人的反應吧。”

夢塵把偷來的東西放在一個撿來的箱子里，藏在地下室的一個角落里。那里平時幾乎沒人去，自然不會被發現。

“你說說看，蘭澈還能活多久？”夢塵說道，“或者，你希望她還能活多久？”

“比起這個，我更想知道，她會以什么方式死去，”我說道，“死亡有很多種方式，但正確的死亡方式，只有一種。”

“那么，你選擇了正確的死亡方式了嗎？”夢塵問道。

“每一種死亡方式，都是正確的死亡方式。”我笑了笑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