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停在自家車位里。車速有些快，方向盤前車架上放置的一個報紙包裹被驚得彈起來。

吳偉極其迅速地拿過報紙包裹，像是有什么旁人要和他爭搶。

“我月初好像把房貸已交了了，你再看看也好?！毙〖岩е种赶胫虑??！拔覀兪遣皇窃摪咽迨宓腻X還了？他們家也不很寬裕?！碑敵踬I房的首付款，他們借了小佳叔兩萬元。

“我們現在有多少錢？”吳偉對這些一向不清楚，每月發了工資，除了留些煙錢，其他盡數交給小佳。

“定期存款兩萬元，活期存款兩千，我手里有五百?！毙〖颜f：“而且，昨天我給茶樓老板說好，先提前支取一年的工資，有一萬元?！?

吳偉的手有些發抖，不知是不是因為單位應酬喝酒喝得多了。他緊緊握著報紙包裹：“老婆，下車吧！我們回家再說。”

樓道墻壁上，貼滿了紅色白色A4紙印制水電費單子，以及各種小廣告，還有人絞盡汁在樓梯上也印上“封陽臺電話XXXXX”、“制造防盜窗電話XXXXX”。小區物業還不是很規范，一樓樓梯下邊雜亂地放著幾輛電動自行車和居民的其他雜物。

穿過擁擠的樓道，踏上層層階梯，像踏上他們相識相知的歷程，每一步都要邁得很堅實。

入戶門上，屬于他倆的大紅喜字還沒有剝落，緊緊吸附在鋼木門上。

吳偉打開門，回頭沖還在發呆的小佳說：“怎么還不進來，要老公抱進來嗎？”

等小佳進來，吳偉細心地掩上門。

屋里幾乎沒有裝飾，和毛墻壁比起來，只是在四面涂了白。用的還不是油漆，是廉價的涂料。屋里唯一奢侈的地方是海信的42寸彩電和全自動洗衣機。

一小時之后，他們倆各坐了餐桌一邊。飯菜色澤很鮮艷，但兩人像都沒有味口。

小佳喝了一大口湯，今天吃了太多吃食，胃有點堵：“老公，我們單位有個男孩子，上個月結婚了，你知道他在哪兒辦的事嗎？在凱悅，僅次于金都的飯店啊！他們把一二三樓全都包下來了。直聳入天的氣拱門上，寫著兩人的名字；鞭炮有幾百萬響；禮花足足噴了兩個小時，吃飯時，盤子里面全是彩紙屑?！?

在吳偉看來，今天的飯菜極好吃，他迅速挾了一大筷頭又一大筷頭的菜送到嘴里，再咬一大口饅頭。他的腮幫鼓起兩個圓溜溜的肉團。他含混不清地說：“當初，我們無論怎么的也該舉行個儀式的?！?

小佳義正辭嚴地給他糾正：“我們舉行儀式了啊！團市委辦的集體婚禮，多有意義。很多人想要，還要不來呢！”

在去年秋風剛剛乍起的時候，十一國慶節，他們參加了團市委舉辦的集體婚禮。前幾天還驕陽似為，而那天卻下起了秋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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