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兩顆靠近的心
- 夏季幻滅進行曲
- 蔚藍蔚藍雪花
- 3377字
- 2014-07-11 23:10:53
從那天以后,安姀就成了他名副其實的小跟班。
游子翟是藝術生,在郁風學院,他居然有個自己的創作室,這個創作室只限他一個人使用,就連老師也沒有權利進入,安姀在感慨學校差別對待的同時,也很好奇他到底是什么身份。
“:這全是你畫的?”
安姀望著滿屋子的畫,驚呼道。她第一次發現學校居然還有這種地方存在。
“:也不全是,大部分模仿的外國畫家。”
“:那為什么都是風景畫?你不擅長畫人嗎。”
游戲翟拉開畫室的窗簾,溫暖的陽光灑在窗臺上。
“:風景比人要美。”
他一字一句地說。
安姀笑了,“:那你為什么要畫我?”
游戲翟認真地盯著她說“:在我眼里,你比風景美。”
她愣住了。
明知道這是赤裸裸的撩妹,臉卻不爭氣地紅了,心臟撲通撲通的加速跳著。
尷尬…
很尷尬…
難道說他這個人本性就很輕浮?不過才認識一會兒,就想對她下手了?
“:所以你期待我回應什么?”她故意很不解風情地問,想尬一尬他。
這下輪到游子翟愣住了,他又好笑又急,“:為什么總是那么質疑別人對你的欣賞,我沒有期待你回應什么,只是想單純的贊美你。”
他漂亮的藍色眼睛閃著神秘莫測的光,仿佛把安姀帶到了一個全新未知的世界,她被深深地吸引,不能控制自己,便強忍著扭過頭,避開他的目光。
“:再不畫就打鈴了。”
“:噓,別急,你需要放松自己。
”
游子翟說“:你看起來很緊張。”
“:這跟畫畫沒關系。”
“:在藝術中,畫家與模特之間的溝通和協調非常重要,如果你不放開自己,我們怎么能達到高度默契呢。”
安姀白了他一眼,反懟道“:我無法和一個只認識幾天的男生達到高度默契。”
游子翟淡淡的一笑說“:時間不是理由,一分鐘都能愛上一個人,關鍵看你自己,不是嗎?”
安姀沒作回應,臉卻微微的紅了,她的胸口莫名燃燒著一團火焰,一點點的灼熱她的心臟,但她不想表現的毫無招架之力,反唇相譏道“:看不出來你居然是個婆婆媽媽的男生。”
繼而嘲笑又調皮地說“:你愛畫不畫,我都在這里,不悲也不喜。”
她裝的漫不經心,不想被他發現自己的小心思和正在發生變化的感情。但是這樣的少女情懷,還沒來得及隱藏,就被聰明的他盡收眼底,他沒有挑破,反而皺著眉頭說“:說好創作課給我靈感,你這樣不配合,我愈發畫不出來了。”
“:那你想怎樣。”
“:這樣,你跟著我做腹式呼吸。放松你面部僵硬的表情。”
游子翟深吸一口氣,說“:跟著我的節奏,一吸一吐。”
說完,他長長的吐了一口氣。安姀也學著他的樣子,深吸氣,吐氣…
“:笨!不是這樣呼吸,是腹式,吸氣的時候腹部像個氣球…”
氣球?
安姀拼命地鼓起肚子,這哪是呼吸,她憋的快喘不過氣來。
這時,游子翟伸出手按下她圓滾滾的肚子,說“:是鼓腹部,不是肚子…。”
看著憋的滿臉通紅的安姀,他噗嗤一聲忍不住笑了出來。
此刻,她的臉熟透了,一是因為憋著氣,二是因為游子翟的手,他的手纖細修長,左手中指上帶著一枚琥珀色的戒指。是cartier最新款。戒指泛著綠色的光,像貓的眼睛。安姀覺得很漂亮,突然想起那天水淼淼欲言又止的話,便問“:這是訂婚戒指吧?”
聽到她的疑問,游子翟下意識地縮回手,表情一下變得冰冷。
“:不是,買著好玩的。”
他敷衍的回答,很明顯不想聊這個話題,安姀閉了口,畢竟她們也才相識幾天,她以什么身份追問下去呢?而且是否知道真正的答案于她來說也沒有任何意義,可是她的眼神還是飄過一絲失落。
這種失落被善于觀察的游子翟迅速抓住,他藍色的眼睛幽幽的盯著她說“:你現在的眼神很迷人,保持別動。”
他從工具箱拿出老人頭牌的炭筆,在印著《日出.印象》封面的速寫本上唰唰地勾勒著,每一根線條都是組成這個少女的關鍵部分,即使安姀是個外行,也被他執著的神態震撼,一個在藝術領域如此投入嚴謹地男生,已經不是安姀剛認識的那副吊兒郎當,耍無賴的模樣。
她的眼神開始由失落轉為好奇,又夾雜著些許迷惑,面前的男生究竟是一個怎么樣的人?
正當她想的入神,聽見“咔嚓”一聲,游子翟手上的炭筆折斷在未完成的畫作上,折斷的筆芯在薄薄地速寫紙上戳出了一個黑點。他尷尬的笑著,抬起頭,羞澀地說“:筆芯斷了。”說話的語氣像個做錯事的小孩子,安姀微怔了幾秒,反應過來后,彎下腰,從工具箱里拿出幾支炭筆和一把小刀說“:我幫你多削幾支。”說完,選了一支,將其余幾支放在椅子上,又將刀靠在筆桿上,呈十字狀,用左手拇指推動刀背,右手拇指按住刀片,開始往外方向削鉛筆,等大約露出1cm的筆芯時,她開始用小刀輕輕的磨筆芯,兩只眼睛目不轉睛的盯著手中的鉛筆,將筆芯磨的同針一樣尖銳,這整個過程都被游子翟看在眼里,他左手托著下巴,手肘撐在腿上,笑著問“這么專業啊?削的比我還好。”
安姀微微一愣,呆呆地盯著手里削好的鉛筆,曾幾何時,她已經削的這么嫻熟,青出于藍而勝于藍,還記得六歲前,她所有的鉛筆都是母親幫她削好,整齊的放在筆袋里,每當她拿出筆袋,準有六只一模一樣的2b鉛筆躺在里面,別的小孩子都羨慕,羨慕安姀擁有這些漂亮的鉛筆,她們把她常被老師夸獎的字歸結在這些鉛筆上,然而這些榮譽與贊美在那件事發生后全都煙消云散了,就像夏天里破碎的泡沫,美好只在一瞬間,仿佛從來沒有存在過,想到這,她的眼睛里居然開始泛起了淚水,這突然的反應令游子翟吃了一驚,他以為她是不情愿為她削鉛筆,感到委屈,便拿走她手里的小刀問“:你不想削就不削了,為什么要哭?”
她意識到自己的失態,急忙擦干眼里地淚水,稱自己想到了一些傷心的往事,可是,眼淚像不聽使喚似的,拼命往外流,完全不受控制,她低下頭,任憑淚水波濤洶涌的滴答滴答掉下來,別哭啊,她勸慰自己,正著急怎么調整狀態,突然猝不及防地撞入陌生又熟悉的懷抱里。
游子翟將她的頭按在自己的胸膛上,又用下巴抵住安姀的額頭,她本想掙扎起身,卻被更加用力的摁住,她不舒服極了,低聲說“放開我。”
“:你哭了。”
他擔憂地說。
“:沒有,鉛筆芯入了眼睛。”她把手里的鉛筆攤開,遞給他,說“:喏,我削好了。”
他假裝去接,趁機扣住她的手,鉛筆啪嗒一聲掉在地板上,朝角落滾去。
“:為什么要故意憋著自己?”他質問道。
她把頭低的更狠了,眼睛不安地盯著地上黑色的鉛筆屑,“:我沒有憋著自己,這是個意外,你先放開我。”
安姀越是掙脫,那雙手就把她禁錮的越緊。
“:作為普通朋友,我不想看見你不快樂。”
他放開安姀,把速寫本攤開給她看,畫紙上的女孩線條流暢,黑白分明,正在微笑,那笑容似有似無,若隱若現。
“:我要你永遠保持這樣的笑容,不是敷衍,而是出自真心。”
她反駁他“:你錯了,我很快樂,不是敷衍。”
為了證實自己的說法,她露出一個輕松的笑容,用腳趾頭想,都能想象到自己笑的多難看。
那些難受的,黑暗的,發霉長蛆的東西,真的不想輕易被看破。
“:你想勉強自己,可惜你不是一個好演員。”
“:別再追問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
她捂著耳朵,不想再說下去。
“:如果秘密讓你不快樂,為什么不向我傾訴?總比你自我糾結逃避要好。”
“:有些東西,說出來,你體會不了,也無法解決,而回憶它們令我的心加倍痛苦。”
安姀帶著哭腔說道。
他閉了口,不敢再追問下去,一臉歉意地說“:我不是有意惹你不痛快,是我太急于走進你的世界……”
游子翟欲言又止。一陣穿堂風撫過,把窗戶,紗簾,畫紙吹的嘩啦嘩啦響。
“:若你真心想幫助我,請保留我最后一絲自尊。”
風聲攜帶著安姀的話貫穿他的耳膜。
之前,他只覺得這個女孩單純可愛,有一種與眾不同的氣質,可現在,她倔強的眼神,執著、不甘、焦灼、痛楚、夾雜在一起,融合著說不出的復雜。完全變成了另外一個人,他感到陌生,新鮮,震撼。
沉吟了一會兒,他饒有興趣地說“:你真像一片大海。”
安姀云里霧里的問:“大海?我?為什么?”
“:表面平靜,一旦有大風,就掀起驚濤駭浪。”
“:那豈不是很危險。”她垂下睫毛,眼眸閃過一絲恐懼。
游子翟搖頭“:即使如此,也吸引著無數人去探索,有時候命都不要了。”
他忽然眉開眼笑,在畫紙上簽下自己的名字和日期,把畫撕了下來。
“:送給你。”
他淡淡地說。
安姀沒有伸手接,她問“:你不是要拿去交作業嗎?”
游子翟又笑了,雙手環抱著后腦勺,靠在椅背上說“:我已經畫在腦海里了,隨時可以畫出千萬張一模一樣的。”
“那我們算是兩清了?”
安姀不放心地又問。
“:你本來就不欠我的,要是于心不安,可以考慮以身相許。”
他藍色的眼睛彎成一條縫,笑瞇瞇地盯著臉紅的她。
“:你可真會開玩笑。”安姀起身說“:我先走了,待會兒還有事。
她起身,打開畫室的門。
迎面而來的一個巴掌打的她措手不及,差點沒撞在門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