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易嵐，你不用送我了，車子已經在前面等我了。”徐暖話垂著頭，聲音里有一絲絲細微的顫抖。

沈易嵐看著停在前方不遠處的黑色轎車，視線重又落回來，看著她額前柔軟的發，很想伸手摸一摸，卻又覺得不能，頓了幾秒鐘，才開口回答她：“好，我先看著你走。”

“不用了，你的車也到了，你過去吧。”徐暖話有些不安地堅持。

“嗯，那我們再見。”即使是沈易嵐這樣粗神經的人，也感受到了她此刻的拘束和謹慎，這樣突兀而至的距離感，叫他難受。

可是什么都不能說，什么都說不出來。

因為方才太過沖動，他竟然就那樣說出了愛字，這個字出現的場合，或許應該更為鄭重的，是他疏忽了。

難怪會嚇到她，就連他自己也是震驚的。

徐暖話取過自己的行李箱，轉身朝著那輛車走去，早有司機下了來開了車門等她。

她甚至忘記了說句再見，因為心里一時凌亂如麻，思考起來有些緩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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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暖話一個人坐在后座，微微閉目養著神，任車輛在擁擠如潮的馬路上川行。

再睜開眼來時，卻發現并不是平常回去的路，她有些警醒地睜大了眼，看了看窗外，認定自己的記憶沒有出現誤差，忙問道：“師傅，我們這是要去哪兒？”

司機從后視鏡里看著她，道：“小姐，我們現在是去醫院，首長他病了。”

“病了？！”徐暖話重重一怔，問道：“什么時候的事情，我為什么不知道？”

“有半個月了，這段時間一直在住院，首長不讓人通知小姐您，應該是怕您擔心。”司機微微搖了頭，無奈地說。

怕她擔心么？這樣子突然地告訴她，不是更讓她擔心？

“是什么病？嚴重么？”徐暖話心中猛地一沉，凝重了臉色，不覺地將眉頭皺得很緊。

“肝臟出了問題，具體的情況，我也不是很清楚，小姐去了應該就會了解的。”

徐暖話喉間一哽，差一點就發了火，這么重要的事情，居然瞞著她，這算什么？

季乾常年喝酒，肝臟不好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但從來沒有嚴重到要住院治療的程度，這次的病情看來是來勢洶洶，而她居然是最后一個知道的人。

心中起怒，更多的卻是痛，這種痛已經許久不曾出現在她的生命里過了，這一刻，她才明白，自己已經完完全全將那個同她父親年紀相仿的男人當做了親人。

所以一旦割裂，甚至只是有割裂的危險出現時，就會有切膚之痛。

這是她沒有預計到的，她以為自己已經有足夠堅硬的外殼，抵抗任何來自外界的溫暖表象，但是日復一日積淀下來的溫情，終究是滲透了她辛苦筑起的圍墻。

好在，只有季乾這一個人。

這么多年來對她悉心關懷，這么多年來為她遮風擋雨，雖然來得并無緣由，卻是真真切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