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七.潛流涌動
- 無法平凡
- 無花果的傳說
- 2571字
- 2012-03-31 11:02:35
生活是一條河,時而寧靜,時而洶涌;時而細長,時而浩瀚,但誰也阻擋不了向海的潛流。社會是個大舞臺,演繹著愛與惑、情與欲、夢想與現實的浪遏飛舟……
李文雅干好工作的同時,開始關心單位大事,世界大事。加強和各級領導的溝通,尤其是和那位官親戚,有事沒事的總聯系,總往那兒跑。他相信平靜的池塘只有一種景色,浩瀚的大海才有弄潮兒,他要做一個弄潮兒。敏銳的思維,敏感的政治觸角,官親戚的堅實橋梁,李文雅在極短的時間里,直線提升,一躍成為單位副職,掌管單位一條生命線。價值尊嚴提升的同時,也覺得自己慢慢多了一份向上的奴性。
“領導,你說多久沒陪我好好吃過一次飯啦?”蘇蘇笑著和李文雅調侃說。
“夫人吶,你哪里知道我的苦呀!”李文雅自豪又表現得很無奈地說。
“領導是苦,應酬八方客,都快成酒人參了;披星戴月回家,都快趕上貓頭鷹了;日理萬機,比總理還多忙了一天。”蘇蘇似乎開始抱怨,“可誰知道我們百姓之苦,柴米油鹽,炒菜熬湯,全由哀家自己打點。一桌子菜,聞香歡心,疲憊也覺得是幸福的收獲,可一個電話不回家,百姓白忙,一場空等,寂寞獨嘗;夜寒被涼,卻牽掛君在何方,一個電話打過去,回答正忙,寂寞夢單飛無常……”
“對不起!沒照顧好你,以后多抽時間陪你吃飯,為你暖被,一起守候屬于我們的幸福時光,我發誓,好好待你。”李文雅感慨而慚愧地說,像一個犯了錯的孩子一樣。
這夜李文雅關了手機,拔了電話線,陪著蘇蘇靜靜地相擁,細細地說著他們的愛情過往。蘇蘇覺得重新回到以前那種幸福的小日子,躺在他的懷里好踏實,好溫暖。她也隱約地覺得平凡的日子里,也有美美的小幸福。而李文雅覺得蘇蘇,像是一條柔柔的大圍巾,讓他暖,也讓他帥。
然而計劃趕不上變化,時代讓人應接不暇。誓言和謊言都是美麗的,但結果卻是截然相反的。上帝仿佛對李文雅特別眷顧,賜予他越來越多的名和利。生活的豐富,社會的開放,同樣蠱惑著脆弱人們的靈魂,也誘惑著李文雅膨脹的心。一個女人闖進了李文雅的世界,也讓他的心開始轉身,慢慢地開始迷失了責任、道德、正義,甚至法律……
李文雅不知道是自己的貪戀紅塵,還是那個女人的嫵媚或者誘惑,讓自己的心第一次跨出了家的門檻,并有著宗教般狂熱的力量勇往直前。一個平窮的乞丐是沒有愛情的,而他覺得愛情是要物質裝點和奢華的,于是他不得不開始了舔財之路,工作上開始踩起了紅線……
孩子的生日正好趕上了這個周末,蘇蘇給他打來電話假期別安排公務,在家好好給孩子過個生日。李文雅這才想起孩子的生日,是該好好陪陪孩子了,便答應了蘇蘇一定回家。
蘇蘇其實慢慢地覺得李文雅變了,變得遙遠,變得陌生,變得神秘。也隱約感覺到他情感的敷衍,家的迷失。她想跟他敞開地說,但她是個大度,有修養,有包容心的女人。一個男人撐起一個家,撐起世界一片天也不容易,畢竟紅塵中有你、有我、有她。而且她相信李文雅是善良的、責任的、正義的,偶有迷失,一定會回頭的。那是他的幸福,也是自己的幸福,也是家的幸福,想到這些她沒有說他,女人傻一點才好,依然笑著待他。
“親愛的,周末要你陪我。”女人撒嬌的聲音電話里傳出,讓李文雅陶醉。
“寶貝,這個周末向你請個假好嗎?”李文雅憨憨地傻笑著說。
“不準!”女人回答得很干脆。
“真的有事,不騙你。”李文雅似乎央求著說。
“什么和尚道士。”電話里傳來不滿的聲音。
“孩子生日,答應她了回家。”
“明白了,去吧,還是他們重要。”還沒等李文雅回答,電話就掛了。
李文雅急著把電話打過去,卻一直固執地沒人接,突然覺得心里沒著沒落的。他不知道該怎么辦,突然有人敲門,是辦公室主任來匯報工作,主任還沒說上兩句,李文雅就大發雷霆,罵著怎么辦的事,這么個小事都做不好……
主任被罵了出來,悶頭悶腦的,領導從來沒這樣呀,疑惑著回了辦公室。
彷徨著,李文雅還是驅車去了那個女人的住所,途中還是給蘇蘇打了一個電話。
“對不起!我失言了,得陪領導,有勞你了。”李文雅不知道多久沒說過這樣體貼的話,但又覺得羞愧,畢竟在撒謊。也不知道什么時候開始自己學會了撒謊,而且是那么得自然。
“在外照顧好自己,聽老婆的話,跟黨走,多吃菜,少喝酒,早點回家,孩子有我吶。”蘇蘇叮囑著,寬慰著。
“遵命!接受大領導指示。”李文雅不知是愧疚,還是釋然,也溫婉地和蘇蘇幽了一默。但心里還是很沉重,這種心靈的、自然的、和諧的、體貼的溝通似乎很遠,很遠了。
夜色漸漸濃重,掩蓋著發生的和將要發生的一切。
溫柔的燭光下,蘇蘇正和兒子過著生日。
“閉上眼睛,許個愿吧,孩子!。”蘇蘇深情的默默地望兒子。
“爸爸呢?”孩子問。
“爸爸挺辛苦的,工作上的事忙不過來,別怪爸爸,爸爸跟媽媽說他愛你,蛋糕就是爸爸準備好的,祝寶寶生日快樂!”其實李文雅只管忙自己的事去了,甚至不記得孩子的生日。
“謝謝爸爸!謝謝媽媽!那許愿了,我要大聲說出來好嗎?”
“傻孩子!媽在聽。”蘇蘇開心地笑了。
“我愿我爸爸不是當官的,下班可以準時回家,好好陪媽媽吃飯看、電視,好好陪我做游戲、做作業。”兒子的聲音是那樣的震耳發聵,直至蘇蘇的心靈。
蘇蘇忍不住一下子流出了淚,一個孩子的幸福渴求是如此的簡單,如此的質樸,為什么一個這么大的世界一個小小的心愿,都是那么得難以滿足。而她內心忍辱的苦和痛,怎么能向一個孩子傾訴,而把傷害轉給孩子。其實很多事,一個女人的直覺,一個女人的敏感,已經告訴了她答案,只是她不想去捅破,也許那將是更大的傷害。在李文雅找借口不回家給孩子過生日時,她仿佛看到了李文雅一種親情正在迷失。
“媽媽怎么哭了。”孩子著急地問。
“媽媽高興,孩子長大了。”蘇蘇慌亂地趕緊擦干眼淚。
“我有一個好媽媽,長大了一定好好孝敬你。”說著他們一起吹滅了生日蠟燭。
蘇蘇笑得很燦爛,兒子笑得很可愛。
李文雅還在紅塵浪漫里陶醉的時候,突然收到一個短信。
“爸,我偷了媽媽的手機給你發信息,別告訴媽,保證!OK!謝謝你給我準備的生日蛋糕,今天我許愿時,媽媽哭了,媽媽說那是高興的淚,兒子長大了,知道媽媽是安慰我,其實她心靈很痛,我許了個愿,爸爸回家,好好陪媽媽,好好陪我,爸爸快回家,我的愿能實現嗎?”
李文雅突然推開女人,匆匆地出門,女人的挽留,女人的撒嬌,在這一刻,他仿佛毫無知覺。他的心被狠狠地捶了一錘,必須馬上回家,蘇蘇等著我,孩子等著我,一盞燈不滅的等著我回家。
都市的夜依然無眠,霓虹的燈光依然發著誘人的蠱惑,逃過依然擁擠的車流,李文雅正駛向家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