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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二十.鄉音無改

  • 無法平凡
  • 無花果的傳說
  • 2939字
  • 2012-03-31 11:02:35

一代人有一代人骨子里的性格,也是歲月打磨的痕跡,不管是好是壞,都在悄然地詮釋著,不知是人在詮釋,還是歲月在詮釋……

暑假正式開始了,大雨和柳絮接來了爸媽和孩子,一家人相聚在他鄉的繁華。剛相聚時,大雨一陣親切的驚喜,一陣自怨的愧疚。時間是一把刻刀,半年未見,爸媽又添刻了許多皺紋,似乎老了很多。這些年,除了物質的供給,心靈的慰藉實在是太少,愧為人子。時間是一枚畫筆,半年的時間,兒子仿佛一下子長高了許多,也少了幾份稚氣。除了電話里,嚴厲的叮囑和告誡,又給了孩子多少成長的陪伴,枉為人父。

見面時,爸媽習慣地叮囑,在外挺不容易的,別太累,功夫長似命,做不完就剩。大雨也習慣地說些心暖的話,在家里里外外打點,辛苦您二老,好好照顧身體等之類的。

親情敘心之后,大雨便和柳絮一起陪著爸媽、兒子體驗城市的繁華、新奇,也盡一份孝心、愛心。而體現這份情的模式,似乎十分相似,他們首先逛的是服飾店,為爸媽、孩子選購新衣服,買好了,爸媽們總要追問價格,大雨的爸媽也不例外,畢竟老爸老媽們是苦日子過過來的。而孩子們,是不會問價格的,只是關心是不是名牌的。

“這襯衣多少錢?挺貴的吧。”老媽還是忍不住問了。

“不貴,百多塊錢。”其實大雨已經把價格說低了很多,并示意看了一下柳絮,“不信,你問柳絮呀。”

“還不貴?一件襯衣就一百多,夠我在家里買一身衣服的,柳絮你去幫媽退了。”老媽埋怨地倔著。

“媽,真的不貴,您就穿吧,剛才看你試衣時,年輕了十歲啦,再說,買好了,不好退的。”柳絮笑著過來把手扶在老媽的肩上。

“媽不趕那新潮,我和你爸都老朽了,也不講究那些,不實在……。”

“就你婆婆媽媽的,孩子也是一片孝心,就這樣了。”老爸似乎在下指示。

“就你欺負我,都欺負了我一輩子。”老媽放低聲音責怪著,“你們就知道亂花錢。”

“不許欺負奶奶!奶奶我幫你拿著。”孫子拿過奶奶手中的袋子。

“還是我孫子對我好。”老媽開心地笑了。

“也是我孫子。”老爸一句撞了過來。

大雨和柳絮看著這些,幸福地笑了。其實有些吵,是因情而起的,那何嘗不是另一種浪漫、甜蜜與幸福。

愛心的第二個程序,他們去的是館子,奢侈一番。

大雨把一家人帶到了一家餐館,進入一間叫桃源廳的房間。房間空調開著,一陣清涼撲面而來,真是里外兩重天。老爸望著裝修華麗的房間,地上鋪著地毯,桌上擺著包裝的一次性碗筷,盒裝餐紙,中間擺著一瓶鮮花,還有一些叫不上名的東西,整齊地擺放著,心里不禁一驚,但卻裝著見過世面的樣子,慢條斯理地說。

“大雨呀,這一餐下來該多少錢?”

“那說不準,要看吃了什么,這店我常來,味道不錯,很實惠。熟了,還會和我打折。”大雨似乎淡淡地說。

“爸媽,就放心的吃吧,如今日子好了,該享受的還得好好享受一下。”柳絮笑著說,“您兒子如今大小也是個老板。”

“這家店也是,沒人在房間,空調也不關,要耗多少電,俺家里裝的空調開一夜就要十塊多錢吶,真浪費。”

“其實你媽就沒舍得開,她喜歡她的大蒲扇。”老爸插話說。

“你不懂,自然風清新,空調里悶,用不慣。”老媽嗔怪著。

正說著,門被推開了,服務員開始上菜了。大雨向爸媽一一介紹菜名,而那些聞所未聞的菜,讓老爸老媽吃得沒頭沒腦,說不上啥味道,心想一定很貴,所以吃得很心疼。而孫子卻嚷嚷著這不好吃,那不好吃,要吃這,要吃那的。大雨和柳絮都一一答應,相聚不容易,難得盡孝盡情盡責。

飯畢,還剩一桌子菜,老媽不干了,堅持要打包拿走,沒人能擰得過老太太,也就依了,柳絮搶著提了過來。

“你是我媳婦,也是我親閨女,大雨要是欺負你,我打爛他。”老媽開心得合不攏嘴。

“媽,您為我,為我們,和爸操碎了心,操勞了一輩子,對你好是我和大雨義不容辭的責任,您就放寬心,開心生活吧。”柳絮說得眼淚要下來了,爸媽對她真得沒說的,而她受的委屈,她要一個人扛著,不會告訴爸媽。

等他們走出飯店的一瞬,老爸瞄見了一個房間微開著,一張巨大的桌子被一群人團團圍坐著。

“他們在開會吧?怎么哪個單位的會議設在飯店開?”老爸疑惑地問。

“不是,是飯局。”大雨笑笑說。

“飯局?那一桌能坐多少人呢?要做多少個菜?誰家辦喜事啦?”

“不是,是應酬,滿座38人,這很正常。”

“38人?別嚇我,那還不把銀行給搬來吃了。”老爸驚訝地說,“剛才我們吃了多少錢。”

“沒多少,就兩百多。”

“兩百多?”老媽一旁急了,“把剛才的賬單讓我看看,咋那么貴。”

“哦,沒要賬單。”

“奶奶,爸騙你。”孫子冷不丁從爸爸的口袋里掏出一張紙,迅速地交給了奶奶。

“嗨嗨,老頭子,你看看,是我眼花了,還是寫錯了,一頓飯就一千二?”老媽著急地把賬單遞給了老伴。

“老婆子,孩子說的沒錯,是你眼花了,就兩百多。”老爸看著賬單其實也嚇了一跳,一頓飯就一千二百多,他沒有說,他怕一說,老伴一定會心疼很久的,也不知要嘮叨到什么時候,便把賬單悄悄地揉做一團,攥在手心。

“唉,就這一頓下來,夠我買好一個月的菜了,真夠浪費的。下次不來了,俺自己做給你們吃。”老媽還是免不了嘮叨。

“搞不懂你們大人總是錢錢錢的說個沒完,沒勁。”孫子不懂事地說。

“兔崽子,沒你說話的份。”大雨教訓兒子說,兒子噘著嘴不作聲。

大雨深情地望著老爸,柳絮憐愛地望著老媽,老爸會心地望了一眼兒子,善意地欺騙也是一種愛。

愛心第三步是大雨帶著一家人去看城市的風景,公園、名勝、現代娛樂……但一天下來老爸老媽累得夠嗆。

“啥風景呀,不就是一些修剪的花花草草嘛,不就是一些亭臺樓閣嘛,還得買門票,唉,受累還得買票,真搞不懂。”一到住處,老媽怨聲怨氣就來了。

“你不懂,那是風景,那是歷史,那是藝術,那是學問……”老爸心里贊同,卻裝著知識淵博地說。

“裝什么高深了,俺家鄉的花花草草多得去了,那才自然好風景。那些老房子,鏤空雕花,雕龍畫鳳的裝修,那才是歷史。你滿頭的白發,滿臉的皺紋,粗皮老手才是風景,才是歷史,才是學問。”

“呵呵,老婆子也學問了,文化了,哲學了,我要重新認識你咯。”老爸覺得老伴說得很在理,就幽默地贊了起來。

“哼,都活這么多年了,鹽還是吃了不少,這些我還是懂的。”老媽驕傲地揚起頭越發來勁,儼然是個得勝的巾幗英雄,心里在暗暗地笑。

“爸,今天玩得好開心,明天帶我去哪兒玩?”兒子撒嬌地對大雨嚷嚷。

“明天不玩了,老師布置的暑假作業還沒動筆吶。”奶奶阻止地說。

“是啊,學習要緊,你爸媽還有好多事要做,以后再去。”爺爺幫腔地阻止。

“作業作業作業,做不完的作業,累死人。”孫子偷眼看著爸爸嘟囔著。

“先做好功課,這學期你可退步了不少……”大雨批評著。

“不去就不去,說那么多干嘛。”孩子不滿地頂了過來。

“我們都是為了你好,爺爺奶奶也累了,以后再去。”柳絮趕緊過來拉走兒子,生怕父子對弈起來。

年邁的爸媽,歷經滄桑,無論時代多么的發展富有,都無法改變他們骨子里的勤勞儉樸,也改變不了他們傳統的堅守。責任承載的柳絮和自己,風雨打拼,無論時代如何的變遷蠱惑,都無法卸去骨子里的責任奮斗,也改變不了人性中新的心靈尋找。天真幼稚的兒子,不諳世事,無論時代如何嚴峻拷問,沒有改變新一代人成長的脆弱,庇護的依靠,忘記明天的思考,自我的活在當下。

大雨思索著,想著父母含辛茹苦的昨天,想著柳絮任勞任怨的守護,想著兒子不懂珍惜的幼稚,想著自己力不從心的愧疚。他覺得幸福,也覺得累。他想好好睡上一覺,但夜色的四合,又習慣的想起了林一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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