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吳顛兒一番吩咐中和二大鍋滾沸的開水洗漱下，剛才蓬頭垢面的怪人完全變了樣。

一頭如絲銀發，溫順地搭在寬額上；身著一套與大黑相同的黑團丁服，腰系一條黑布帶，足蹲一雙麻耳草鞋……

只是，臉上的刀傷和耳上的缺憾依舊。在暖暖暮春的陽光里，有如異類鬼蜮，依然恐怖異常，令人悚目驚心，不能對視。

此刻，在二支黑洞洞槍口的逼視下，他丌自木然站著，毫無表情的看著大家，仿佛這一切都跟自已無關。

“他是誰？怎么上次沒見過？”

李部長走到吳顛兒側邊。冷然問到：“是你新收的乞丐？”

“他是我新雇的護院團頭，怎么，還要事先向你報告哩？”，“名字？藉貫？年齡？黨派？”，“我們都喊他啞吧，因為，他就是個啞吧。”

吳顛兒冷冷地回答。

“你問的那些，我都不知，啞巴能說話哩？”

李部長狐疑的盯住啞巴，好像在琢磨什么？“你新雇的護院團頭？”一絲微笑浮在他臉頰：“大黑不是你的護院團頭嗎？一山容二虎呀？”，李部長朝大黑笑到：“大黑團頭，你愿意嗎？”

這下倒把大黑給問住了。

講真話？還是裝聾作啞？

團頭一職，位卑可是實權。憑著自已一身硬功夫，老爺全家都捧著養著，團丁們由自已隨意支使著；每月底，五兩銀子按時到手。

嗬嗬，任你大鐵門外的小鬼子，八路，44軍和水甸上那些土匪，折騰得翻天地復的。可大鐵門里面，咱的日子可照樣過得滋潤哩。

此時此地此情，誰愿意有人來分一羹？

但當著吳顛兒和大少，我能講真話哩？弄不好老爺和大少嫌我嫉妒，對我暗自升隙，讓我走路哩？我可不干。

最特別是，舍不得我的二姨太。剛才這二姨太當著我，就敢和大少眉來眼去。我要真走了，還不便宜了44軍副司令？

“大黑團頭，想必你本事不如啞巴，不得不讓位吧？”

李部長使出了最厲害的剎手锏，直搗血氣方剛的大黑心坎：“要不要當眾試試？”，一下就勾起了大黑的怒火。

是的，自已是看到了這啞巴的厲害，特別是那對著五個小鬼子凌空一掌的絕殺。疾風勁草，快如閃電，端得個痛快淋漓！

可外行瞧熱鬧，內行看門道，俺大黑看，就覺得也沒什么了不起。

不就是靠內力發掌么？老陰怪教過我的。而且我看那啞巴的發力，好像老陰怪教的招教？比較眼熟。只不過，我可能稍差一些罷哩。

大黑不以為然的撅起嘴唇。

一扭頭，瞧見了二姨太憤怒的眼光。那可愛而熟悉的眼光仿佛在警告：“你大黑膽敢當著大家面與啞巴比試，以后就不要碰我哩。要碰，碰你老娘去。”

再一脧，吳顛兒大少等，都憤怒的瞅著自已。

仿佛都在說：“大黑哩大黑，你要敢當面比試，就是和我們過不去，你瞧著辦哩。”……

“長官，啞巴兄弟能來，是我們吳府的福份哩。”大黑硬著頭皮開了腔，覺得自已的聲音浮浮的，飄飄的：“都是為了防小鬼子防土匪，比試什么哩？”

李部長點點頭，和藹可親的贊揚到：“說得好！說得對！眼下，打小鬼子最重要，多個人多個幫手呢。”

嘴這樣說著，突然一個側身，拳腳并用，嗨的一下擊向啞巴。

啞巴紋絲不動，依然淡漠的看著大家，仿佛一切與已無關。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