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是松松的搭拉著，上面還有許多斑駁陸離的老人斑。唯有那古銅色還沒被歲月褪盡，祼露在還有些春寒料峭的夜晚里，訴說著過去的輝煌……

二姨太忽然有些感慨。

為了生活，她被迫切嫁入了吳府。一腔青春與激情，夜夜伴著漸趨漸老的吳老爺，滿腹怨恨不知該如何灑落？

幸虧情人也跟著進了吳府，才使她絕望的心靈，有了熱度和盼頭。

二姨太多次問自已，到底愛不愛吳顛兒？答案是肯定的，不愛！可就是這個行將就木的老男人，越來越讓她感到了徘徊迷惑。

是吳顛兒給了她優裕的一切？還是吳顛兒的為人和個性？抑或是對大黑的信任重用？

她不知道。

二姨太只知道，面對吳顛兒，自已居然越來越有了負罪感。纖手一動，她拉過被子，輕輕的為吳顛兒蓋上。

天快亮時，熟悉的扯呼聲又從窗口傳出，差點兒讓繃了大半夜神經的大黑和團丁們，歡呼起來。

大上午時，癱子又開始拉了。

二姨太二話沒說，鉆進了佛堂。

顛兒看在眼里，喚過大黑囑他立馬到莊里找伺候丫環。這時。那個死活不愿進佛堂的丫環，臉紅紅的被三少四姑娘推了過來。

吳顛兒不說話，只是板著臉兒看她。

這個丫環自小在吳家大院長大，平時也勤苦自覺，是大太太用得最順手最親近和最喜歡的丫頭。可沒想到，大太太一因為斷藥而失禁，連多年的丫環也不愿意伺候了。

感慨嗟嘆與憤怒之下，顛兒一桿子將她發配到廚房，與煙薰火繚作伴。

當然，也沒動什么家法的。

如今的吳顛兒老啦，肝火雖然仍像年輕時一樣旺盛，可在那心深處，像許多同年齡的老人一樣，許多柔軟的東西，正在瘋長。

三少手里抓著一大把無名的野花，欣喜的說：“爹，娘的病有救哩，瞧這。”

顛兒越過丫環瞅著，不解的問：“這是咋哩？這不是草決明哩？”

“爹，就是它呀，后山坡上滿山遍野皆是。哎，小喬，還是你說。”，那丫環便低低的說：“老爺，草決明花，秋季果實成熟后采收，曬干，就是一味很好的中藥，通便利尿，可靈哩。”

吳顛兒把花向地下一摔，輕蔑的啐到：“笑話！你也成了‘神仙手’？你一個丫環咋知道？我咋不知道哩？”

“你是老爺哩，哪像我們下人經磨哩？我常見廚房死了的那個煮飯婆，採了這花當藥用哩。”

“爹，人家小喬也是好意，娘的病不好，你不妨試試哩。”

“老爺，有人來哩。”大黑跑過來，指指前方：“好像人不少哩。”，“你咋知道，就是沖俺院落來哩？”顛兒瞅瞅城墻下，可不，一溜隊伍模樣，蜿蜿蜒蜒順著一條小路而來。

小路的盡頭，就是吳府前面的大打麥場。

“你們有空就去採採，試試哩。”

吳顛兒向三少四姑娘揚揚手，手搭涼蓬望去。隊伍越來越近，越來越清晰。一面膏藥旗，飄在領頭的小鬼子槍刺上，格外剜目。

大黑一拍墻頭，愕然叫到：“糟了，是小鬼子哩。快關鐵門，快關鐵門哩。”

吳顛兒聞訊一驚，咋？爺兒們的預感靈驗哩，這狗日的小鬼子到底又來哩。

顛兒往地下一蹲，急切的叫道：“快，關鐵門。就，就說我不在家，走親去哩。”，二個團丁朝樓下跑去，不，簡直就是騎著臺階磨滑的邊沿，飛了下去。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