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啊啊！”心魚頓時嚇得從座位上跳起，緊張得退后了好幾步。

“你別怕，明夷的意識一到白天就會處于沉睡狀態(tài)。”

心魚懷疑自己聽錯了，“什么？”

他苦笑一聲，“我自幼在姑蘇的道觀里長大，清虛真人說，明夷是我同胞弟弟。因為營養(yǎng)不足，我和明夷只能活一個，他的氣血都被我吸收走了，所以，明夷生出來時便是一個未成形的肉團。然而，他沒有死去，他就藏在我的身體里，一直都在。每當夜晚，他就會出現(xiàn)。我也曾想控制他，但他已經(jīng)有了自己的思想。他還沒來得及學會溫暖，就已經(jīng)成了殺人不眨眼的劊子手。”

心魚聽得愣愣的，可能懷羽他是人格分裂，明夷就是他的第二人格。可她又怕說出來他聽不懂，以自己的能力也很難對他解釋清楚，只好應和著點頭。

心魚頓了頓，既怕說出來會被沉睡的明夷聽到，又忍不住想說出來，“那你想過治療嗎？你一個人擁有雙重人格，你不覺得累嗎？或許，你可以把另一重人格誘導回來。我聽說人格分裂，多半是從童年時期開始的，可能受了什么刺激啊之類的。心理治療是要很長時間的，需要朋友、家人一起幫忙，最重要的是能夠多加溝通，不要讓明夷感覺到被厭惡。”

心魚說完這一長串話，自己已經(jīng)后悔不已。誰敢和明夷那樣的人溝通？她可不敢。

然而，懷羽并沒有完全聽懂心魚的這一長串話，他的重點完全放在“需要朋友、家人一起幫忙，最重要的是能夠多加溝通，不要讓明夷感覺到被厭惡”上。

他只能苦笑，謫仙似的人愁緒緊鎖，說道：“明夷他最厭惡的人是我，或許今生今世，他最大的愿望就是能把我從這個驅(qū)殼中趕出去。”

“什么？他怎么可以這樣？”心魚開始為懷羽抱不平，“道長，要不這樣吧，你想想辦法，讓沈明夷從你的驅(qū)殼中出去。他那樣一個人，要是完完全全蘇醒，會毀了道長你的！像他那樣傲慢自負、不可一世的人，遲早會貽害無窮。道長，想想辦法，把沈明夷從身體里趕出去吧！”

“不行。”懷羽卻一口拒絕，“他生于黑暗，這一生都無法見到光明。如果我將他驅(qū)趕出去，他就沒有了，再也找不到他了。他平日里不可一世，其實脆弱得不堪一擊。”

心魚拍了拍桌子，不滿地說道：“讓他看見光明那就完了。你們倆本來就只能有一個人占上風，如果讓沈明夷占了上風，那還了得？就是要……”

心魚說到一半，不敢再說下去。萬一被沉睡的明夷聽見她打的歪主意，她恐怕活不過今晚了。她連忙收住口，換了個溫和的語氣，“不過我相信他本性應該不壞，總有辦法讓他變好的。”說出這么虛偽的話，連心魚自己都感到心虛。

她只能默默祈禱，今晚明夷千萬別來找她。

懷羽心思玲瓏，自然看得出心魚的懼怕。要不是明夷把心魚逼急了，那個單純活潑的小女孩，怎么會想出要把明夷趕盡殺絕的法子？他寬慰道：“你不要怕明夷，你越怕他，他越下手狠。”

“難道你要讓我和他對著干？”心魚急紅了眼。

“他不會殺你的。”懷羽嘆了口氣，他本是個紅塵之外的人，卻不得不與世俗牽扯到一起，“你那兒有他需要的半張帝宮圖，所以他一定會留著你，并且保護好你，不讓別人傷害到你。”

胡說，明明沈明夷已經(jīng)將她傷害得不輕了。

“可我不能將那半張帝宮圖交給他。”心魚一口篤定。

“他……已經(jīng)看過了。”

心魚有些頹唐，但并不意外，“想想也知道，他那樣的人，想要什么得不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