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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屹立不倒樓堅強 冤家聚頭針對芒

  • 拆遷軼事
  • 楊揚萬言
  • 3217字
  • 2013-12-30 23:08:48

兩股惡勢力的打斗,擊碎了蕭劍俠的和諧夢。他無論如何都沒想到,和諧拆遷換來的竟是雞飛狗跳、亂象叢生。

仇恨的種兒結不出善良的果兒。這場龍虎斗,雙方損失慘重。彭小峰一方三個弟兄被打得頭破血流,挖掘機被毀,推土機及兩輛小轎車被砸,損失約計四五十萬元。曹鐵吉一方兩個弟兄被砍傷,加上被搗毀的廠房,損失也達三四十萬元。好在公安及時制止,尚未釀成命案。

黑夜漸漸散去,太陽照常升起。生于斯長于斯的村民,懷著思鄉念舊的追憶與依戀,又從四面八方陸續來到泥馬莊。盡管村莊的風物、風情早已歸于塵土,但這里是祖先開拓的疆土,這里是世代相傳的生命源頭,這里是年輕一代放飛希望的起點與走向成功的搖籃。

然而,當人們把目光投向桃源木器廠時,立刻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工廠圍墻東倒西歪,刀斧棍棒散落滿地,三層小樓千瘡百孔,硝煙彌漫一派狼藉。最引人注目的是,小樓底部已被掏空,仰面朝天而金槍不倒。人們瞅著稀罕品頭論足:“瞧這歪歪樓,就像意大利的比薩斜塔,好堅固呀!”

“這棟樓堅強要不拆除,沒準能抗八級地震哩!”

“咱村回遷樓,真要建得這么結實,住著也就放心了。現在一些建筑物,就像泡沫吹起來的,誰敢住哇!”

樓堅強、人更堅決。歪歪樓成為曹鐵吉心中揮之不去的陰影,也成為他要挾拆遷的鐵證。這天早上,忙碌了一夜的蕭劍俠躺在指揮部沙發上和衣而睡,朦朧中忽聽得“咣當”一聲巨響,房門被人踹開。蕭劍俠睜眼一瞧,但見曹鐵吉帶著兩條壯漢破門而入。此時的曹鐵吉,怒目圓睜,殺氣騰騰,活像地府索命鬼。再看兩條壯漢,一個長眉大眼,頭染黃毛,貌似淫賊西門慶。一個虎背熊腰,連鬢胡須,形如屠夫蔣門神。未等鐵吉開口,連鬢胡就沖上前來罵道:“蕭大搟子,你還認得爺爺不?”

“好像見過,想不起來了。”

“想不起來了?你小子吃了餃子不拜年——裝傻呀,老子就是周家村的周五常!當年你以超生為名,拆得俺片瓦不留,攪得俺妻離子散,今個咱就老賬新賬一塊算!”

聽了來者是周五常,直把個蕭劍俠驚得魂飛魄散。心想這小子早已作古,莫非今個見鬼了?仔細打量,確信是周五常無疑,一顆懸著的心反而落了地。忙賠個笑臉:“俺當是誰這么橫,原來是超生游擊隊打回來了,五閻王,你說這賬怎么算?”

“怎么算?殺人償命,欠債還錢。你拆了俺和俺表弟的房,賠錢!”周五常桌子拍得啪啪響。

原來,當年周五常因超生被蕭劍俠拆掉房子充當罰金后,無家可歸的他萬念俱灰,縱身一跳投河自盡,激流打著旋渦裹著周五常一瀉而下,求生的本能又驅使他拼命掙扎,連呼“救命”。也該著周五常命不當絕,正巧被一條小船上的兩條漢子撞見,急忙扔下個救生圈將其拉上岸來。那兩條漢子把周五常抬到一塊石板上,咕咕嚕嚕倒出幾口污水,周五常才迷迷瞪瞪緩過神來。

經過了冰火兩重天,嘗盡了死的苦頭的周五常,這才感到好死不如賴活著,連忙爬起身來,磕頭拜謝救命之恩,又問尊姓大名,家住哪里,有朝一日定當厚報。那為首的漢子頭染黃發,吧噠吧噠眼皮子嘿嘿一笑:“俺是黑道上的,既然救了你,相信你也不會出賣俺。俺聽說漢代丞相蕭何死后身首異處,蕭家后人鑄金頭葬入市區滏陽河段的河彎里,因此前來尋寶,你人熟地熟,還不一塊弄點銀子花花?”

此時的周五常,已經落魄得兩手攥空拳,他在絕望中見到了救星,就鬼差神使般地上了賊船,繼而又結交了一批亡命之徒,專門干些偷雞摸狗、挖洞盜墓的營生。竇氏青山、封氏墓群、周亞夫墓等重點文物,都留下過他非挖即盜的惡行劣影。此次他舊地重游,本為尋找康王趙構印璽而來,聽了表弟“鐵公雞”的哭訴,想起自己曾經的遭遇,不覺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大呼小叫著跑來逼宮,進門之后,才知指揮拆遷的又是蕭劍俠。仇人相見,分外眼紅,針尖麥芒,互不相容。周五常恨不得一把掐死蕭劍俠,扔到河里喂王八。

蕭劍俠從周五常聲嘶力竭的叫罵聲中,弄清了他與曹鐵吉是姨兄弟,此番結為城下之盟,明火執仗地敲詐來了。他也沖著周五常厲聲呵斥道:“嗯這倆狗攆兔子——一路貨色的玩意兒,趁火打劫哇!拆你的房,是頂替罰款,早就上交國庫了!拆‘鐵公雞’的房,是為了城市出形象。就是賠錢,也跟你說不著!”

“說不著,你少賠一個鋼镚子,俺讓你全家不安生!”周五常指著蕭劍俠的鼻子威脅著。

“好小子,算你有種,俺家搬到新興街18號,‘光榮之家’的牌匾門上掛著,你要敢去俺家里候著!俺就不信,清平世界,朗朗乾坤,管不了你這胡鬧八方的畜牲了!”蕭劍俠指著周五常的腦袋呵斥著。

“廢了他!”黃毛賊眨巴一下眼皮子,朝著蕭劍俠的太陽穴揮拳便打。蕭劍俠向右一閃,躲過一劫,又隨手一撥拉,跳出圈外。黃毛賊卻因用力過猛,又經蕭劍俠這一撥拉,隨著巨大的慣性一頭栽倒在地。

周五常見黃毛賊不敵蕭劍俠,順手操起一把座椅,朝著蕭劍俠劈頭就砸,蕭劍俠一扭身,躲過一劫,座椅落到辦公桌上,茶杯、文具滿天飛。

“住手,反了你們啦!”隨著一聲斷喝,一個胖女人破門而入,緊接著兩條壯漢一擁而進。蕭劍俠貓腰張望,但見“母大蟲”魯菊花與大保、二順母子三人從天而降。

“欺負人吶!有種咱們干!”“母大蟲”掐著腰威風凜凜。

“‘母大蟲’,你狗拿耗子多管閑事!”

“‘鐵公雞’,你胡作非為俺管不了,你欺負俺外甥俺管定了!”

“好,你等著,咱們走著瞧!”曹鐵吉本想嚇唬一下蕭劍俠,盡可能地多弄點補償金,卻見黃毛賊與周五常情緒失控動手打人,又見魯菊花不期而至,不覺驚出一身冷汗來,忙拉起周、黃二人,扔下幾句硬話溜之大吉。

“謝謝大姨。”蕭劍俠趕緊收拾一下辦公室,沏茶倒水,好生伺候。

“好小子,不愧老子英雄兒好漢哇!”魯菊花喘著粗氣告訴蕭劍俠,昨晚她看完電視,剛要熄燈休息,忽聽得“轟隆隆”一陣炸雷,急忙爬上屋頂看個究竟,卻見桃源木器廠門口罵聲滔滔,殺聲陣陣,急忙報警予以制止。今早她見曹鐵吉與黃毛賊、周五常搖頭晃腦地直奔指揮部,生怕蕭劍俠吃虧,就叫上兩個兒子緊隨其后跟蹤而至,又見蕭劍俠以少勝多,且毫發無損,才一塊石頭落了地。

魯菊花一手拿著兩只防身健體的大鐵球,使勁一磕說:“要論桃源木器廠的歷史,俺他娘的最清楚不過了,那是俺與二禿子、三老蔫家的場院。當初,村里支持務工經商,俺們三個鄰居一合計,在那地方建了個劉老能木雕工藝廠,靠一個和字發了財,還無償為村里打了井、修了路、拉上電。‘鐵公雞’見了眼紅,就以強強聯合的名義兼并了俺的小廠,成了廠里的法人代表。誰知他吃飽了不認大鐵勺,愣說他是廠長,俺是員工,整天價橫挑鼻子豎挑眼,俺三戶一氣之下和他拜拜了。現在他又把政府當成唐三藏,變著法地敲竹杠,別說你們不答應,就是俺這幾戶也不干!”

魯菊花越說越有氣:“‘鐵公雞’這個惡魔,老天爺是老大,他是老二,誰都管不了,你看他這工廠,都成黑社會的黑窩點了。自古惡人生事端。他們今個兒偷雞摸狗,明個兒敲詐勒索,還挖地三尺刨騰康王印,連泥馬渡康王那塊石頭,都讓他們當成寶貝偷了走,這場鬧劇要還這么唱下去,咱龍水就沒天下太平了!”

說起挖河尋寶,蕭劍俠仍歷歷在目。起因是他在拆遷動員大會上講的“泥馬渡康王”的那個故事,說是當年康王趙構身陷絕境時,順手把印璽扔進劉公河里。說者無意,聽者有心。曹鐵吉等人信以為真,就開著挖掘機,在廢棄的古河道里沙里淘金,夢想一夜變成“曹百萬”。

印璽之迷驚動了黃毛賊與周五常,連千里之外的陵墓大盜、萬里之遙的文物販子,也都跑來湊熱鬧。人們沿著河彎挖挖挖,挨著堤壩掘掘掘,雖說挖出些壇壇罐罐、金銀器皿之類的古董,卻把那段古河道挖得千瘡百孔,滿目瘡痍。文物部門多次勸導,尋寶之戰還是日趨白熱化,以至于在龍水商貿中心形成了個古玩市場。后來他急中生智,謊稱挖到康王印交到文保所,尋寶之人才漸漸離去。如今,歪歪樓就像趙構的印把子,成為曹鐵吉要挾拆遷的把柄。歪歪樓就像桿招魂幡,召喚著這伙惡人的發財夢。歪歪樓一天不拆除,就存在著群狼爭食的巨大風險。

說話間,忽聽得樓梯噔噔作響,大保、二順大吃一驚,以為是周五常等人殺了回馬槍,連忙勒緊腰帶,準備應戰。這場打斗,分明是:

舊恨新仇裝滿樓,戈矛戈盾苦相斗。

往日孽債今日還,亂起蕭墻不可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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