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阿先見汪慧倫和尚堯兩個站在走道里，露出兩顆不整齊的牙齒笑：“嘿！尚堯，怎么面對面靠著墻在這里說話？”

尚堯沉默不語。

頭發(fā)染得像金毛獅王的同事，汪慧倫記起來了，他叫阿壯，年紀(jì)似乎和尚堯差不多。

阿壯拍了拍尚堯的肩膀，打趣說：“過去說話不就得了！”

尚堯好脾氣地笑著。

汪慧倫解釋說：“小雨去洗手間了，等小雨一起去吃飯。”

五人一道走樓梯，不知怎么聊的，阿先慫恿汪慧倫自己做網(wǎng)站，還說：“網(wǎng)站制作我全包！”尚堯說：“我?guī)湍阕隽髁浚　蓖艋蹅愙s緊謝謝他們的好意。她可不想學(xué)阿民那個人英雄主義，真讓她自己做網(wǎng)站，估計逃也來不及。

汪慧倫帶的菜，是半保鮮盒的胡蘿卜炒肉，依舊做得不好。而且因?yàn)橥艋蹅愊矚g吃的前上肉并不適合炒胡蘿卜絲，眾人都看不上，只有阿先與尚堯夾了兩筷子，小雨依舊聲稱不敢吃，這讓汪慧倫再一次感覺丟臉，做飯的熱情消減了大半。

尚堯在最短的時間里把飯吃完了，他似乎習(xí)慣了這樣的速度，放下筷子就把兩只手疊在膝蓋上，像個聽話的小學(xué)生坐直了等待。等他們都吃完了，他才建議：“要不要去出去逛逛，喝杯奶茶？”

汪慧倫聽說“奶茶”，抬起頭來，撞見尚堯一雙笑瞇瞇的眼睛。他依舊白里透紅著臉，汪慧倫突然意識到“奶茶”是說給她聽的。好像在座的，只有她還喝奶茶的。上個星期，劉總監(jiān)碰見她像個小孩子捧著奶茶杯吸得津津有味，還特別打趣了一陣，她記得當(dāng)時尚堯和小雨也在場的。

小雨看了看尚堯，直白地說：“那你們?nèi)チ恕Ｎ覀兙筒划?dāng)電燈泡了。”

汪慧倫一聽，馬上變臉了。她局促不安地低下頭，情緒一連三變，最后沖小雨說：“你不去，我也不去。”

阿先和阿壯憋著笑看尚堯，這會兒輪到尚堯不好下臺了。汪慧倫卻還在那里懊惱他。三個在旁邊看笑話的終于憋不住，都笑起來了，尚堯也跟著笑，汪慧倫不得不抬起頭來，跟著他們一起笑。

阿先說：“尚堯，你這小跟班當(dāng)?shù)模〉故峭蓯鄣摹！?

尚堯撓撓后腦勺，說：“是嗎？我也覺得。”

阿壯貌似在追一位女同事，從餐廳出來時說要去超市為人家買東西。于是，一行人橫過馬路去了對面的商業(yè)街。汪慧倫是第一次逛這里的百貨超市，覺得挺新鮮。阿壯和阿先在前面挑選奶制品，她跟著小雨左右看看，明知道尚堯就在身邊，卻裝作沒有這個人似的，目不斜視，對他視而不見。

此后尚堯不再有跟班的舉動，汪慧倫卻不知怎么的既高興，又有些失落。一連幾天，都沒見他過來說話。中午去二樓餐廳的時候，她會望望四周，看有沒有他的身影，這個不著聲色的動作若被人察覺，她就解釋說是看看劉總監(jiān)在哪兒。

據(jù)她觀察所知，尚堯確實(shí)與劉總監(jiān)走得比較近，和其他人卻都差不多熟絡(luò)。

汪慧倫也開始和小雨之外的人熟絡(luò)起來。那天下班的時候經(jīng)過前臺，汪慧倫看見再次看見尚堯跟前臺美眉在說話，心里五味雜陳，本想刷了指紋轉(zhuǎn)身就走，卻突然遺憾起那天中午沒有隨他的邀請去喝奶茶，一陣黯然，她擠出笑容，盡量大大方方地邀請他：“請你喝奶茶去？”

尚堯抬起頭，看著她一愣，似乎沒有聽清楚她在說什么，轉(zhuǎn)而又顯然大喜過望，忙點(diǎn)頭說：“好。喝奶茶去。”

汪慧倫非常開心，站在門口等他回座位關(guān)機(jī)，他關(guān)機(jī)出來時似乎走得有點(diǎn)急，白色運(yùn)動休閑鞋的鞋帶松了，剛好被汪慧倫看見。他有點(diǎn)不好意思，臉上竟長出兩朵可愛的紅暈，就在門口蹲下去系鞋帶。

汪慧倫滿心的喜悅，與他一起去等電梯，然而下班高峰期的電梯“噔”地一聲人滿了。他有些遺憾地看向她，她卻靈機(jī)一動，建議走樓梯。

尚堯似乎并不習(xí)慣走樓梯，或許兩個人走樓梯太過沉悶。于是汪慧倫笑著說：“你皮膚很白。”

尚堯問：“為什么說我皮膚白？姐姐才皮膚白。”

汪慧倫狡黠地說：“因?yàn)槲野l(fā)現(xiàn)你會臉紅。”

“然后呢？”尚堯停了一下，側(cè)頭看向汪慧倫。

汪慧倫卻避開了他的目光，“然后就發(fā)現(xiàn)皮膚很白了！”偷笑起來，心里有一種東西在冒著泡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