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些愧疚地低下了頭。因為我知道，我和他，是再無可能的了。我捧著奶茶，內心糾結了好久，還是決定告訴他關于莫千逸的事。

塵志，我已經有男朋友了。

謝塵志抬起頭，臉上是震驚的表情，他說，洛梨，你要拒絕我，也沒必要找這么蹩腳的理由吧！

我看見他一瞬間灰暗的臉，心忽然生硬地疼了。我想，也許現在還不是適合告訴他的時機吧，于是我假裝輕快地說，喏，不是自詡智商超群嗎，怎么連這個玩笑都分辨不出？

他的眼有些濕潤，看著我說，那是因為我在乎你。

我呵呵地笑開了，我說，一個人在麗江的話該有多寂寞呀，還好有你像親哥一樣寵我。嗯，要不這樣吧，以后你我就以兄妹相稱？

他沒說話，叉起一塊排骨，狠狠地咬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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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謝塵志他不知道，我之所以一直拒絕著他，一來是因為我確實無法愛上他，我只是把他當成一個好兄弟。二來，是因為我真的很在乎這份友誼，我不想因為分手而再也做不了朋友。如果從來沒有過開始，那么也就不會有結束，那么我和他之間，就真的可以天長地久。

他是我一直都在小心翼翼保護著的人，我一直都在盡可能避免傷到他。但也許，我的所作所為，對他而言，都是傷害吧！

她們都說，選擇我所愛的，愛我所選擇的。

我沒有機會愛我所愛的，既然上天替我選擇了莫千逸，我就想著好好愛他。

莫千逸是真的很寵溺我，他會每天都在公司門口等我下班。我坐進車里就會發現我愛喝的純果樂果粒奶以及菠蘿煎餅。他說，愛一個人一定要讓她從胃暖到心。

他喜歡牽著我的手去中洲公園玩。坐在長石凳上，給我哼我喜歡聽的歌曲。還記得那時是晚上，繁星點點，我抬頭看他，仿佛漫天星光都落在了他的眼里。他注意到了我的失神，拉我入懷笑著問，難道我就這么好看嗎，居然讓姑娘看得癡了？

我也跟著附和地笑，他的眼眸就這樣變得深邃起來，頭越來越低，直至覆上我的唇。這是他第一次吻我，繾綣纏綿。我的掙扎就這樣一點一點淹沒在他的柔情里。

仿佛有一個世紀那么漫長，他放開了我，手撫上我的臉。他說，洛梨，你真可愛。我真希望這一輩子，你的手都在我的手里。答應我，永遠不要離開我。

我不說話。

他嘆了口氣，將我抱得更緊。低低地說，洛梨，你總能這么輕易就讓我感受到失去的無措。你就在我的懷里，卻讓我覺得異常遙遠。

我閉著眼睛，想象著他的眉眼。聽到他的話，忍不住笑了，我說，那是你想太多了。我答應你，君若不離，我定不棄。

他滿意地笑了。

我卻在這一瞬間好似看到了謝塵志。他的眼神那么悲切哀傷，像是染上胭脂的白裙。刺得人眼生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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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莫千逸以后，我開始替謝塵志留意姑娘。

如果他也和別人在一起，那樣我將會好過很多。就不必像現在這樣有這么深的負罪感，總感覺自己虧欠了他。

我用十八根棒棒糖賄賂了常在謝塵志身邊出沒的姑娘玫瑰。

玫瑰長得一副鬼靈精怪的模樣，笑得時候習慣露出八顆牙，據說這是因為在西餐廳做服務員的后遺癥。整天都穿著五顏六色的長裙子，配著無跟的草編麻鞋，自有一番隨意自然。

聽聞我是來打聽謝塵志的八卦，她的表情非常凝重，她說，美女，我看你條件這么好，怎么對謝塵志那賤人感興趣呢？

我失笑，我是為一朋友來的。

她撇了撇嘴，男人都不能長的太好看的，好看點就靠不住。看著你很投我緣的份上，我就告訴你一些關于謝塵志的內幕。她壓低了聲音，靠到我耳邊說，謝塵志不愛洗澡，身上常年有異味。而且，他還有暴力傾向，凡是靠近他十米之內的距離，必定會遭受慘無人道的懲罰。

她說這話的時候表情太過于認真，如果不是因為我跟謝塵志很熟的話，我想我一定會相信的。可憐的謝塵志喲，你還真是遇人不淑呢！

不過，這里頭肯定有貓膩。我對著玫瑰笑了笑，我說，玫瑰，你可能還不太知道我的身份吧，我是……

我還沒說完，玫瑰就搶著說到，什么身份關我什么事呢，你總不會想要告訴我，你是他老婆吧！說到這，她又笑了，不過這是不可能的。因為他一直愛著一個人，除了那人，沒人入得了他的眼。但是那人卻不喜歡他。

你喜歡他？我試探性地問道。

是的。她昂頭挺胸地看著我。那模樣就像在宣告自己的所有權一樣。

我微笑地看著她。

我回到宿舍，睡在自己略有些凌亂的床上。盯著窗臺上的葉子花傻傻地看著。

謝塵志，你可一定要過得比我好啊！

過往有關于他的記憶一幕幕地浮現，我看見還是小小少年的他坐在我的左手旁偷看我上課吃麻辣；悄悄地給我整理課桌；會跑去網吧通宵達旦，只為給我抄劉若英的歌詞；十二點鈴聲一響，就沖到食堂給我占位子……

想想那時候的我們，過得可真快樂呀！少年不知愁，即使有愁，放在今天，也是脫離俗世仿若陽春白雪般夢幻簡單。

打開QQ，飛雪的頭像始終沒亮起來過。我的心仿佛陷進了黑色的沼澤地，飛雪，我親愛的雙生花姐妹，你一定要一如既往地勇敢。一定不要被任何事情所打倒。

我在她空間里給她拼命地留言。

這樣，一旦她登錄，就能看到。就會知道，我始終都在。

始終都在。

無論她變成什么樣，我始終都陪在她身邊，默默看著她，默默關心著她。

QQ上陸陸續續地會有從前的同學加我。我亦不知道他們從何得知我的消息，但我都拒絕了加。無論他們是出于何種心態來加我，至少我不認為和他們有什么話可講。

杜善生給我發來了第二封郵件。

洛梨：

時至今日，我不知道自己是否還能叫你洛梨。但，還是讓我叫最后一次吧！我已經和飛雪在一起了。她是一個很好的女孩，為了我，放棄了太多，我不能負她。

洛梨……洛梨，我始終是將你錯過了。

你要堅強樂觀，要學會照顧自己。你以后的人生，我不會再參與太多，但有什么需要幫助的，我永遠義不容辭。

……

我捧著咖啡，在深夜將這封郵件細細地看了好幾遍。飛雪，真好，他終于被你打動了哦！你的努力終于有了成效。我親愛的大美女，終于看見春暖花開了！

系統提示又有人加。我不耐煩地點擊查看，備注是玫瑰。

才點擊添加，她就發來一個大大的笑臉。她說，姐姐，昨兒真是對不起哦！

我給她回了一個笑臉。沒事。

她又問，姐，謝塵志有沒有什么特別討厭的事？

我想了想，貌似沒什么特別討厭的。

她又問，那他喜歡什么樣的女孩子？

我在電腦這頭微微笑了，玫瑰，你這么優秀，不必要刻意去改變。只要你堅持不放棄，終有一天云開日出。

她又發來一個燦爛的笑臉，說，我會的。為他，做一尊望夫石，也心甘情愿。

莫千逸仿佛什么時候都有時間，不管白天黑夜，只要我一條短信，他就會趕到我身邊。他說我是太缺乏安全感的孩子，所以他要給我安定感。讓我相信，始終有人惦念著我。只要我有需要，他隨傳隨到。

他對我這樣用心，我想自己也該知足了。

反正杜善生已經有了飛雪，謝塵志有了玫瑰。大家都有了自己的歸宿，而我，又有什么理由再去拒絕這上天安排的相遇呢？

胡西，他只是我青春里的一株木棉花，開成了荼靡的姿勢。我始終無法觸及到他給的溫暖。我從來都不是他的唯一，離開他這么多年，不可能連這個道理也不懂得。向來情深，奈何緣淺。

有些東西，如果確信是無法得到了。又何必還郁結于懷呢？

我決定打開因胡西而關閉的心門。試著去接納莫千逸。

我在網上寫的長篇也有了不錯的回響。這讓我有了寫作的動力。我開始了做不夜族，每天晚上凌晨三點才睡。

泡了大杯大杯濃咖啡，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只聽見手指敲擊鍵盤的聲響，寂寞卻又幸福。生活在這一刻，仿佛又變得春回大地般生機勃勃。我們的未來，好像有看得見的幸福。

謝塵志始終還是知道了莫千逸的存在。

他抿緊嘴唇，表情嚴肅地看著我。終于開口說話，他說，洛梨，我一直以為，我的對手只是胡西和杜善生而已，卻忘了，以你的優秀，身邊會出現多少對你好的人。

我不敢去看他的眼睛，只是盯著看他的白色襯衫。袖口上面有一塊水漬，看起來像是一朵小花。

他嘆息著，洛梨，為什么，最后選擇的是他？

我沒說話，只是在心里默默想著。是啊，為什么選擇的是他？

或者僅僅只是因為，他出現的時間那么恰到好處，又給了我適當的神秘感。因為彼此都看不透，我才能與他安然相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