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猛不停踱著腳步，道：“李公子，你莫怪我夫妻二人，你不知宇文雷的手段。不了解這種恐懼。”李孝道：“舒老先生，我不懂這其中的緣由，此番到來怕是令你難堪了。”李孝心中一想：“離開這，不知又哪里去了。我殺父之仇要報而不能報，死了也沒有面目去見我九泉之下的父母。”

徐氏道：“李公子，你帶我的女兒走吧。去越遠的地方越好。你們要是遇到宇文雷只管躲得越遠越好。”舒小溪雖然聽到母親將自己托付給李孝，心中本是一喜，一想到離開父母，心中又是很難過，滿懷希望地看著李孝。李孝道：“舒夫人，你哪里知道，我的性命已經不長了……”

李孝的話被一陣掌聲打斷，只見一個白發蒼蒼的老漢走了進來，老漢道：“你們當真想奪得我越來越遠嗎？”舒猛和徐氏二人聽到這笑聲，魂魄都散了一般，舒猛更是女兒一把抓到身后。這白發蒼蒼的老人，就是宇文雷，此刻一見，臉上眼瞼處深深陷了進去，只是眼神還是發著光，好似對于歲月的不滿，宇文雷已經過八十歲，這對于歲月的不滿，只怕數年之后換來的只是枯骨和塵土。

李孝道：“宇文先生，數月不見，你還認得我嗎？”宇文雷端詳了一番，哈哈笑道：“你竟然沒死，還是被我的徒弟救了過來。你不是去天山上去尋找狄風了嗎？如何又回到這里了？”李孝道：“在人本來是要死了的，后來又活了。不過現在還是要死了。老先生打不死在下，在下還是要死了。”宇文雷并不發火，只是若有所思地道：“死總是不遠的。”舒猛和徐氏二人一聲不吭地，舒猛原先高大的身軀，此刻在宇文雷面前，只是顯得有些瘦小。

宇文雷忽然端起桌上的杯子，舒猛一把把妻女攔著身后，竟是怕宇文雷用手上的杯子要他們的命，不由自主地將妻女攔在身后。宇文雷道：“猛兒，你為何如此怕我？”舒猛道：“師父武功蓋世，弟子不是怕師父，只是擔心師妹和女兒，命喪九泉。”宇文雷道：“看來家庭倒是讓你變得有責任了。”舒猛道：“謝謝師父夸獎。”李孝見著師徒二人對話好似兩個陌生人說話那一般，但想起海富的舉動，便覺得也正常不過。

宇文雷哈哈笑道：“有外人在此，你們難道不怕別人笑我們師徒之間毫無情義嗎？”舒猛道：“我心中尊敬師父。不怕別人譏嘲。”宇文雷忽然語氣一變，說：“柔兒，你這些年過得可好，你師兄對你好不好？”徐夫人只覺得身子一顫，便是因為宇文雷對人越好，下手就會越重，過了一會，方才緩緩地說道：“師兄對我極好。我這十幾年過得都好。我們還有個女兒。”宇文雷隨即問道：“女兒叫什么名字？”舒小溪將胸挺得高高，說道：“師公，我姓舒，叫舒小溪。”

宇文雷道：“你和你母親一樣。你既然叫了我師公，初次見面，我有個見面禮送給你。”徐柔聽到這句話的時，嚇得全身顫抖，臉色發白，舒猛暗暗捏了幾個銅幣。舒小溪大步走了上前，道：“謝謝師公。”宇文雷道：“你給我磕頭沒？”舒小溪心機全無，全然不知父母此刻的擔憂，徑直在地上磕了幾個響頭。宇文雷哈哈笑著，不知笑道一般，忍不住地咳嗽起來，眼神處散發著一種無奈之情。

宇文雷將一本泛黃的書冊那了出來，將書遞給舒小溪，書上寫著三個字《蓬萊劍》。舒小溪不知是什么東西，問道：“師公，這蓬萊劍，是什么的？”宇文雷心想道：“這夫妻倆定是沒有教小溪武功。”隨即說道：“從明天開始，我便教你武藝。”舒小溪道：“好，我答應你。”宇文雷道：“這劍法很難學，你要好好練習。”舒小溪高高興興跑到父母身邊。舒猛和徐柔心中便一明白，宇文雷將秘笈傳給舒小溪，便是答應饒舒小溪一命，教他們夫妻無了后顧之憂。舒猛和徐柔想道這里，舒猛伸手點昏舒小溪，將她放在椅子上。二人齊齊跪在地上道：“多謝師父饒過小女。”二人俱是望了一眼舒小溪，相互對望了一眼，各取出貼身的小刀，便要往胸口刺去。

宇文雷大叫一聲，道：“不可……”只聽見當當兩聲，舒猛和徐柔二人手中之劍徑直被李孝打掉。舒猛道：“我二人自己決意而死，少俠無需相救。”宇文雷道：“你們若是尋思，過了除夕，我可不想年底沒有人陪我吃個年夜飯。”夫妻二人雖然知道能多活幾天，心中寬慰了許多。

李孝此刻強力而來，內息又四處亂竄，忍不住吐一口鮮血。宇文雷上前一把扶住李孝的脈相，把了一會，道：“你幸好遇到我了。等過了除夕，等過了除夕……”李孝此刻心神不穩，也不知宇文雷說些什么。舒猛喝徐柔二人向來知道宇文雷舉動乖張，也不敢多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