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情絕
- 賴到情來
- 顏未微
- 3043字
- 2013-11-20 15:26:18
年輕的時候,總是不急,總是以為還有很多的時間夠我們去揮霍。等到生命在六年的罅隙中慢慢逝去的時候,才知道生的可貴,以及在生的面前,命運是有多么渺小。
李依娜從主治醫師辦公室出來后,腳都在抖,慘白著一張臉,原本鑲在眼眶里的那雙瞳孔也誰去了往日的神采。
她扶住靠在走廊邊的扶手,怕自己一個重心不穩就跌坐在地,成為了別人的笑柄。
幽深的走廊一眼望過去,就像是前方有很多的魔鬼等著她過去,張著血盆大口,拆之入腹。
沒有盡頭,她的生命確要止步了。
醫生說她腦袋里的血塊不拿出來的話,她就沒有生存下去的希望了。
他會慢慢的忘記很多人,忘了她愛的蘇逸夏,忘了十月懷胎的兒子,忘了給她溫暖的小伙伴。
到最后,她會連自己也忘了,忘了叫什么名字,忘了來自哪里,忘了她為什么會活在這個冰冷,黑暗的世界。
她那一雙最美麗的眼睛,也會慢慢看不見,變成一個名副其實的瞎子。
那,又怎樣?反正是將死之人,早死和玩死有什么區別?不過是時間不一樣罷了。
她不過是不甘心,她恨,恨這個世界為什么會如此不公平。
大仇未報,家族未復興,不能和愛的人長相廝守,十年,二十年,三十年......直到彼此的頭發都花白,直到膝下子孫滿堂。
不能參與兒子最童稚,最需要父疼母愛的年紀。她自私的把兒子送到國外去,她不想讓自己的兒子看到她脆弱的一面,更不能讓小小年紀的孩子看到慶生母親死在自己的面前,這會讓他往后的日子留下陰影。
一個母親的可笑的驕傲,就當她是最后偏執一回。
辦公室里,周莫拿起放在白大褂李沉睡已久的手機。屬于醫生白凈,修長,指節分明的手指在屏幕上跳動。
“喂,景生。有些關于李依娜的事情我想跟你說一下。”
宋景生這個時間段還在出任務,接到學長的來電,,通話了幾分鐘后,他掛了電,話,也沒有跟上級反應強狂,就開著警車走了。
愛情這么神圣的東西,一旦碰上了,便會成癮。
宋景生到醫院的速度快的驚人,徑自抽出凳子在他對面坐下來。
周莫從厚厚的一沓資料下面翻出李依娜的病例報告遞給他,他也不解釋,相信以宋景生的專業能力絕對不輸于他這個專業的醫生。
畢竟,想當初,在大學的時候,宋景生的成績和水平都是令人望而卻步的。
“有幾成把握是能把腦子里的血塊取出來的?”宋景生問,連自己都沒有察覺到他聲音的變化,聲線不穩。
“李依娜腦袋里的血塊我們只有半成不到的把握,她的腦袋之前還受過撞擊。”
醫生再說病人的病情時,就好比在討論“今天這個天氣怎么樣?”。
“她有夜盲癥,沒有及時治療,耽誤了最佳的治療時期。放任著病情惡化,可惜了那雙漂亮的眼睛。”周莫說著深深地惋惜。
人說,眼睛是心靈之窗。從今往后,她只能活在黑暗中。
最后,周莫還說了什么,他已經完全沒有心思聽下去了。
她知道,李依娜的情況比預想中的來的糟糕。
他現在,想去看看那個姑娘。
輕推開病房門時,李依娜正坐在坐在床上,微風吹起額前的頭發,隱隱約約能看到額頭上的傷口。她安靜的翻著手中的書,,安靜的讓人心疼,周身的浮光似是在慢慢殆盡。
“小宋哥哥,我都住醫院了,大忙人,才來看我。”她略微調侃的語氣,讓他心里鈍痛。
“我今天來是因為你的病情。”
“什么?我好得很,過幾天就出院了。”李依娜眼神躲閃,表情不自然說道。
“你還想瞞我們到什么時候?自己的病情有多不好你不知道嘛?你是不是要等到有人來告訴我你死了,在讓我們去參加你的葬禮!”宋景生失控的嚷道,他看不下去李依娜這么不看中自己的生命,當兒戲,或者有多么重要,她不知道嘛?
李依娜別過臉去,過了良久,才說,“那我能怎么辦?我也想活著,沒有機會了。我的生命就快要盡頭了,我現在就是行尸走肉,活著就跟死了一樣,我在等死,等死你知道嗎?面對你們,我還得強顏歡笑,我也很累,我想解脫,可我是如此貪戀活在這個世間的時光。”
生,無能;死,別有他法。
宋景生一步一個腳印小心翼翼的拖住沉重的步伐走到他的跟前,伸出雙臂保住了痛苦失聲的李依娜,不自覺的眼角的淚水也流了下來。
蘇逸夏推開門時,看到的就是這副場景:李依娜和一個陌生的男人相擁在一起的畫面,和諧的令他握住了拳頭。
他就像一個十幾歲的毛頭小子,沖動的拉開兩個相擁在一起的兩個人,再然后一個拳頭打在了男人的臉上。
李依娜拉住他,臉色不善,“蘇逸夏,你發什么瘋?住手!”
蘇逸夏氣到,“我發什么瘋?!我他媽看到我的女人和別的男人抱在一起,在我離開的這個小時里。要是我離開幾天,你是不是要爬上他的床!”
他指住被打倒在沙發上的宋景生,雙眼瞪得發紅。
“我告訴你,蘇逸夏,任何人都可以這么說出這么侮辱我的話,就你不可以?如果,你不相信我,那就煩請你滾出我的世界!”
她無法相信,說出這么令她傷心話的人回事那個她可以付出生命的男人。
他們的愛情,竟然會是那么脆弱?
“對不起,小依,是我情緒不好,我不該說出這種話,我控制不了自己的嫉妒心,我看到你和別的男人抱在一起,我那該死的的嫉妒心就開始在心里作祟。”
李依娜垂下了眼,“蘇逸夏,我還沒有跟你好好介紹。這是我的青梅竹馬,宋景生。他回來了,對不起。”
蘇逸夏僵硬著扯著嘴角,“你說什么?你對不起我什么?”
就在李依娜說出這番話的時候,宋景生膛目結舌,這個情節逆轉的也太快了,快的讓他的思緒都轉不過來。
“我說,宋景生一只是我心里放不下的人。他當初和我分開之后,沒過多久我就認識了你。我很感激你,說實話。我們分手吧。”比想象中還要平靜的語氣。
蘇逸夏死死地捏住她纖細的手腕,一字一句的凌遲著她的心,“李依娜,你把我當什么?他的替身?你和我上床的時候是不是也把我當做他?你這和那些臟、臭婊/子有什么區別?現在要和我分手,我是不是要付你費?一晚上多少錢?為我生孩子多少錢?”
李依娜指甲深陷在肉里,“既然你開口錢的事,那我就不客氣了。這些年來,我一直撫養著西西,撫養費你總該給的吧?陪你上床,咱們認識十來年了,我給你友情價,做過幾次按幾次的算。”
蘇逸夏面上陰霾重重,從錢包里掏出一沓鈔票,“啪”的甩在她的臉上,錢紛紛揚揚的灑在地上,就像他的心一樣,“我從來沒有這么深刻的認識過你!錢這些錢夠嗎?不夠的話,什么時候再過來問我要,你的身體抵不少錢!”
從蘇逸夏來了之后,一言不發的歪倒在沙發上的宋景生終于有了動作,拎住蘇逸夏的襯衫領口,“你真不是個東西!”
蘇逸夏“呵呵”反笑,“你是東西?看好她,不然又會爬上我的床了。”
宋景生重重的賞了他一拳,把蘇逸夏打趴在地上,嘴角伸出了獻血。
蘇逸夏看著李依娜,李依娜冷冷的回望著他,就像是看一個陌生人,仿佛過往的溫暖都只是什么都沒發生。
夢來的太快,遲早是要醒的。
夢醒了,他的心被遺忘在哪里了?他要到哪兒找回自己的心?
從地上站起來,頭也不回的就走了,不帶任何眷念。
李依娜跌坐在地上,捂住臉,淚水滿面,“對不起,蘇逸夏,對不起......”
千言萬語,都沒有“對不起”這三個字來的沉重。
她的愛情自己終究是親手斬斷了,有生之年,我希望你再也不會在見到我。
“依娜,不要哭,不然我就哭給你看。”宋景生蹲在她的面前,看著她用臉上的淚水匯成河,聽著她的嗚咽聲。
他只能用小時候的方法去逗李依娜笑,因為小時候她每一次哭的時候,冰淇淋和這招百試不厭。
可他忘了,時間是可以改變很多的東西的。就如現在,這招已經不靈了、
昔日可愛的小姑娘也會因為愛情哭的像個找不到爸爸媽媽的小孩子。
等到李依娜哭個夠后,他抽出紙巾,抬起她的臉,給她擦擦濕潤的臉,認真的說,“依娜,你從小是我看著長大的,我長你幾歲,我不怪你剛才利用我。那個蘇逸夏智商高,情商卻不高。我沒想到的是小姑娘嘴巴這么狠?小宋哥哥回來了,哥哥比以前更有能力去守護你。”不管是因為什么。我都會一直呆在你的身邊,不離不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