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可用這種態度跟我說話？你不懂，泠兒。”父親長嘆一聲，有好多難言苦悶般，想起姝媚兒說的一句話，男人總會給自己找千找萬個糾結的理由和借口，這話真沒錯。

“你再給自己找理由，你記不記得當年你客居在平陽的客棧，受了風寒臥床不起，客棧的老板見你沒錢又病病怏怏的樣子，把你趕走，你倦縮在冬日的街頭巷尾。母親沒了你的音信憑直覺認定你出了事，她不顧家人的反對，不管自己尚在閨中，從千里之外趕到平陽到處打聽你的消息，當娘找到你的時候你已奄奄一息，你曾說你會象對待自己生命一樣善待娘，可是你……”

父親果絕地打斷了我的話，“不要再說了，又是你母親講給你聽的！”

他的臉鐵青，陰而冷。

“你不要讓這些青樓藝妓蒙蔽了你的雙眼，娘是不如她們年青，可她們也會有韶華逝去的那一天，娘在她最年輕貌美時嫁給一無所有的你時，該是多不易的選擇。”一語能驚醒夢中人嗎？

一點也不能，還惹得當局者不但執迷不悟，更加肆無忌憚。

“我已很善待你娘了，我沒有娶三妻四妾，我只是跟你娘沒有一致的話題，你娘仍是很多女人做夢都想得到的女主人的位置，難道她還不滿意和知足嗎？”

聽父親的話，錯的是母親，而不是他，母親該感恩于他的恩賜，感謝于他的言不由衷，感謝他這些年感情上的欺騙。

是呵，已飛黃騰達、腰纏萬貫的父親，整日沉迷在色的妖冶和性的放蕩之中，哪里會有和母親一致的話題。

“你醒醒吧，爹爹。”

接下來還是彼此的沉默，什么時候跟父親竟是如此的生疏，父親已走不進我的心底，我心里也已容不下父親。

父親無動于衷，甚至露出不屑的神情，一個男人在絕情的時候竟如此無情。

父親的變化讓我血液逆流，眼前這衣冠楚楚，風度翩翩的男人真的是我的父親嗎？不取承認現實的雙眼里火冒星光。

妖狐子邪媚地扶著父親來到原處，父親把酒連連滿斟，依舊他的飲酒取樂，風流的父親當著我的面，摟著小美人，只剩下我呆呆地杵立在那兒木頭人般地站著，我心里泛起的又何止是無柰，而是倒吸一口氣的痛楚。

我明白母親的忍了，那是一種壓抑至及的忍，是一種忍無可忍卻又不得不去忍的忍。

我不由分說，上前猛地拉住妖狐子的衣裳，用盡渾身的力氣，撕扯著她的頭發、衣服、首飾、臉頰，只要是我能碰得到的地方，都盡力地破壞，妖狐子死命地后退，拼命地掙扎，她沒有和我廝打在一起，她絕頂聰明，往父親的身后躲，父親自會英雄救美，那妖狐子也許還會趁此機會博得父親更多的賞賜和恩寵。

地上散落了紅芍頭上淡紫色的玉步搖，玉器易碎，跌落在地上成了幾瓣，即便如此，也不難看出它原有的造型、沁色和質地。

父親果然彈跳起身，制止這場糾紛的同時，緊緊地抱住了妖狐子，無比憐愛又暖意地對他的寵愛說：“紅芍，沒事吧？”

原來那妖狐子名叫紅芍，俗不可耐的名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