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個農村的男孩，在十三四歲上，父母就車禍去世了。親戚對這種半大不小的孩子，都不怎么照顧，他就一個人跑到城里去闖，可惜外面的世界遠比他想象中的殘酷，他這個年紀，也只能打打黑工，好不容易在修車房找到一個擦車的工作，基本上只能剛剛吃飽而已。

這天天氣很熱，他只穿了一條平角褲，拿了手巾賣力得擦車。這時另有一輛車停在邊上，讓擦一下側邊玻璃。車主是個二十五六歲男人，坐在一邊看著他，少年的身條已經開始抽長，帶著說不出的青澀。車主忽然道：“你家住哪里？”他自然不敢說。那車主便道：“你今年多大?！?，他也不敢答。

老板過來岔話題，道：“這是我表姐的兒子，讓他來幫忙的?！?

那車主偏偏自然不會信，和老板略說了幾句，那老板便讓他跟了那車主去。他沒有了工作，就沒有飯吃，只好跟了去。

那車主等他上了車，才自稱姓鄭，叫啟賢。問他的名字，他老實答是：“小滿?！薄｀崋①t便讓他去練格斗，幾年下來，少年的身體，已是結實優美，肌肉的線條流暢干凈，繃緊的時候，如同掩飾不住力量般的一跳一跳。

鄭啟賢每日與他比試，測試他的程度，終于有一日，將他推薦去地下格斗場，俗稱打黑拳。

他自然不負期望，贏了一場又一場，干凈利落。

這天鄭啟賢的啟硯妹妹從英國回來，這個女孩子比她哥哥要小了十三歲，一身的英倫風情。鄭啟賢讓小滿去替她開車，帶她各處去玩。

冬至的時候，風大得厲害，他倆很早就回了家，推門便聽見清淡的鋼琴聲，啟硯笑著踢掉靴子，換了室內拖鞋，把大衣往小滿手里一丟，就大聲笑道：“哥你這一句，又多拖了半拍，笨死了，怎么改也改不掉?！?

小滿掛了衣服，方換了拖鞋去找手爐，將手爐遞給啟硯時，他們兄妹倆正坐在琴凳上說話，小滿又去給鄭啟賢倒了杯水。鄭啟賢很奇怪的看著他，道：“你跟我來?！?

于是兩人一同去了格斗場。

鄭啟賢微笑道：“啟硯和我說，她要嫁給你，也不要回英國去了?！?

小滿低著頭不說話。

鄭啟賢脫了外套，搭在手上，道：“啟硯驕橫，我知道你不愿意。”

小滿抬起頭來，聽他用略有些焦躁的聲音繼續道：“但她是我妹妹，我不能讓她為了你去受相思之苦。今天和你比一場，你若贏了，便就此去罷，我只和她說你早有婚約，回老家成親去了。你若輸了，便需照顧啟硯一生一世。你愿不愿意？”

小滿默默的去替他將衣服掛起來，站在道場中央，擺出“請！”的姿勢。

少年的身體，早已千錘百煉，手和腿的配合，已臻化境，鄭啟賢本有十足的把握，卻忽然只剩下三分，他定了定神，兩人便纏斗在一起。

和之前的千百次一般，小滿從地上爬起來，躬身道：“我輸了?！?

三年后小滿和啟硯第一個孩子會叫媽媽了，他爬在鄭啟賢的琴凳上一面吮著手指，一面聽媽媽笑話舅舅的節拍不準，抬眼瞧見小滿端著果盤進來，便大聲得喊著“爸爸！”來討食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