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真如漢人所說，“一日夫妻百日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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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個女子都有幻想日后成為母親的一日，就算奴婢身份卑微…求皇上把奴婢調去其他宮中，就算是去洗衣掃地奴婢也愿意…求皇上可憐奴婢…”說道動情深處，自己已是淚眼婆娑，俯身額頭觸地，落下淚來…

再如何說，我都是古家唯一的小姐，其他人疼我都來不及，怎能容忍別人如此待我。這若是傳出去…虞美人才是難逃罪責的。

“回去歇著，朕自會處理…”

“皇上…”我還欲解釋，卻被武帝冷顏呵斥。

“出去！”

“諾——”武帝還是對虞美人有情的，不然早在當著我們的面就會下令懲處。

明明我是險些中計的人，為何我受不到公平的待遇。隨意一開口，就可以輕易的奪人性命，奪人的權利么？我不過是想完成自己的任務，難道任務完成不了，還要將自己的性命丟在深宮之中么？

天色昏沉，有如現(xiàn)今自己的心情。明明是嚴以律己的，心上偏偏又多出一道血痕…

一聲鳥鳴劃破寂靜，我頓足望著不遠處的高樹，這么快！我吹了聲口哨將八哥引來，八哥撲扇著翅膀在我面前徘徊。怎么才入宮，匈奴便派爺爺?shù)陌烁鐏碇獣郧闆r？也是，我入宮之事暖香閣閣主是知道的，大概是她向伊稚斜所說。

爺爺也正在匈奴受苦，我亦是不能讓他知道我在漢宮中受的委屈。

“入宮平安”簡單的四字，見八哥漸行漸遠，心中不禁空了一截。麝香一事，想來現(xiàn)在仍是擔驚受怕的。若不是提前去看望采月，大概我此時早已深陷在計中。

這倘大的皇宮究竟要吞噬多少條生命也肯罷休？

“陛下不是讓你回萬歲殿休息么？”身后語聲一起，不由得一驚。“你放著一個古家大小姐不當，非要到宮中來讓人欺負！我還真有點看不懂你了…”

“侯爺何時看懂過我？”我轉身挑眉望著他，唇角勾勒出蒼涼的弧線，似與兩年前得相同。霍去病亦是不由得看癡了，怎么…是和兩年前孤寂悲傷的摸樣相同吧？只不過當年的天真無暇早已不見，如今在此的不過是一個絕情冷漠之人。“侯爺這樣看著一個女子，不覺得有些不合禮數(shù)么？”

“你不是漢人？”

“莫不成…侯爺只對大漠女子感興趣？”不然也不會喜歡李夫人不是么？我以為以古家小姐的名聲與相貌，長安城中還不會有男子不把我放在眼里。霍去病真的給了我當頭棒喝，給了我一道永遠無法愈合的傷口。

“我們…原先是否見過面？”他略有疑惑。

我笑著，笑的冷漠和蒼涼。就算是我來長安后，我們也已相見了不止一次。

“你笑什么？”雖是笑著，面上卻不覺多出幾抹清涼。只一抬頭，便是滿面的淚痕。“你…”

“侯爺是在可憐我么？”

從不愿對我多說的霍去病，今日卻先對我開了口，還問我們之前是否見過。不是可憐又是什么？

“是啊…我以為在深宮中，我不去招惹別人，別人自然也不會傷害我。可是我錯了…路是皇上給我選的，就連過程都由不得我…我以為做了宮女，可以增長見識，改變自己的脾氣，過幾年長大了些再讓五哥把我接出宮去，找個兩情相悅的人嫁了…之后，可以做個溫柔和藹的母親…”

想到虞美人硬要將麝香塞給我，我心中更是發(fā)狠了。“你不知道，做母親是多少女子夢寐以求的事情！可是差一點我就失去了…你說，那個心狠的女人不應該得到懲罰么？”

“是應該受懲罰…不過，也沒有造成什么影響！”

“你還想要造成影響？失去了做母親權力的女子，誰還會要？你…霍去病，你會要么？”

話剛說出口，自己便覺得后悔萬分。這是明擺著的答案，就算我是正常的，他都不能答應我。更別說…見他張口，我立刻阻止了他。本就已經(jīng)受了委屈，我這只是自找無趣！

“你不許說話！冠軍侯…嗬，多響亮的名號！那奴婢祝侯爺和日后的夫人永結同心，恩恩愛愛，百年好合！”不過是個幸災樂禍之人，又何必一味的糾纏？“奴婢告退…”

“哎——”他開了聲口，也沒有攔住我。無暇顧及其他，一人匆忙踱步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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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身的清涼讓我清醒，摸著淋濕的宮女服，原來…不是眼中的雨，面上的水，心中的血…而是真的下了雨。瞧，連老天都訴著這一切的不公。

欲拼命在大雨中奔跑，卻狠狠跌在地上。

臉上早已分不清是淚水還是雨水，一個人趴在積滿雨水的地面上拭淚。

有時候…即使自己遍體鱗傷，機關算盡，還是無法達到自己預期的效果。泥土清新已將身上余留的麝香氣味清除干凈，這份應有的委屈不應該是屬于我的。究竟要怎樣？難道真的只有到最后我真的失去了所有，武帝才會開口懲治么？

落在頭頂?shù)谋鶝鰸u漸少些，回眸只看見李延年身著淡藍長服，撐傘立在我身側。

“下雨了…”他淡淡啟齒，仰頭看著烏云密布的天空。我從未見過他會主動和宮人說話，今日…第一次。

“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