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人，白靈玥是認識的！

因為在大雨滂沱之中，這個人為自己撐起一小方天地，即使相遇只是一霎，她仍然心懷感激。

四兒見到她，淺淺一笑，將珠子遞了過去，“這是你的嗎？”

光影婆娑中，少年微微的笑意，春榮大地萬物復蘇，溫和而無害。白靈玥接過珠子道謝，神情有些黯然。敏銳的四兒偏頭看著她低落的表情，“怎么，你不喜歡這顆珠子？”

被說中心事，白靈玥低語，“其實……我真希望這不是我的?！?

四兒靜靜地看著她，深深吐出一口氣，仿佛下定某種決心，“如果你保護不了非常重要的東西，不如不要！”

白靈玥很驚異他話里有話，可四兒卻已轉開視線，走向殿旁的樹叢。他撥開雜草，停在一棵大樹下。樹木蒼翠雜草叢生，若不是四兒有意走進，誰都發現不了樹下有一個毫不起眼的小土堆。土堆上長滿了雜草，已經和周圍的土地連成一氣。

四兒蹲下身子，伸手撫著對面那棵樹，在接近樹根的地方，有人刻了兩個小字——五兒。

字很小，筆畫幼稚，看那高度，像是個孩子刻上的。

他盯著那字不放，臉上揚起淡淡地微笑。隨即打開了籃子，從中拿出祭品香燭……然后合什沉默。

四周變得更加安靜，安靜地只聽見白靈玥肚子咕嚕嚕的叫聲。四兒抬起頭好笑地看著她，“餓了？”隨即拿了個饅頭遞過去。白靈玥看著祭品被這么大方的送了人有些驚訝，“可以么？”

四兒塞到她手里，“心意到了就行，他不會在乎，吃吧……”語氣一頓，似想到什么，“或者，你不想吃饅頭？”

白靈玥怕他誤會自己嫌棄，連忙接過來，張嘴就啃。真是把她餓壞了。連中飯都沒吃，這都晚飯時間了，再不墊吧一點，她這小身板可要撐不住了。

她吃的那么急，倒讓四兒想起很久以前類似的場景。不知不覺，他伸出手輕輕幫她撣掉嘴巴上的碎屑。白靈玥一抬頭，他那黯淡悠遠的眼神立刻轉開。

“聽說你是這一任的天女？”

他在轉移話題。白靈玥又低下頭專心啃饅頭，“他們是這么說的。我可不想當。”

“嗯，”四兒靠著樹坐了下來，完全忽略那一刻的尷尬，“不當的好。上一任天女就死于非命。”

白靈玥嘴巴鼓鼓地看著他，一邊左一突右一突地嚼著饅頭，一邊認真地等著他說天女的故事?！吧弦蝗翁炫麊救教K。在十三年前的大火之中涅槃歸天。只是，當時天女留下了四句讖語，從此令皇室不安。”他轉而注視著她，表情帶著鄭重，“她說——天女之怨，入于骨髓，命蓮重開，帝星亂！”

白靈玥一滯，讓饅頭噎住了。猛烈的咳嗽中，她想明白一件事：難怪云琛說皇帝不喜歡天女，難怪天女的身份要三司會審，原來上一任天女是含冤而死的。

命蓮重開，帝星亂！

是否意味著新一任天女是來復仇的？那么今天刺殺自己的人難道會是皇帝派來的？

想到這里，白靈玥恨不得讓這塊饅頭噎死算了。偏偏四兒是個精明的人物，晃著手中一個小壺確定她所思所想，“今天那一箭出手非凡，應該是皇上的御侍——十色騎。擅使暗箭的是暗部一邪！”

他眼中笑意沉沉。心想我進來之前，他們還在你頭頂樹上監視著你呢。若不是驚走他們，你就等死吧！

白靈玥猛捶著胸口，咽下那塊該死的饅頭，接過他遞過來的壺，仰頭猛灌，結果更凄慘，再一次嗆得七葷八素。NND，她大吼一聲，“怎么是酒??！”

四兒欣賞著她一臉苦瓜相，頗有惡作劇成功的得意。他伸手輕輕地拍著她的背。就在白靈玥感覺緩過來的時候，聽見他說，“給你壯壯膽。如果你還想活下去，就把那顆珠子送給最想要你命的人吧。除非你想永遠留在這個沒有希望的地方?！?

她怔怔地抬起了頭——留在這里的，只有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