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請——”那親隨倒也不粗魯,彬彬有禮的向長樂施了一禮。
長樂望望左右兩人,復又抬頭,“去哪?”即不接受公主的稱呼,但也不否認,盡管這樣難免有些矯情,但長樂清楚康元公主的身份會令班第有所忌憚。
“公主想要去哪?”班第斜睨了虎目,玩味的問道。
“不勞王子操心,我們還是各走各的吧!”說著長樂轉身朝相反方向走去,沒走幾步,便不出所料的被那兩個親隨攔住了去路,“公主請——”那兩個塔喇親隨似乎并不十分會說漢話,因而顛顛倒倒就這么兩句。
班第望著長樂硬挺的背影,意味深長的笑了笑。“公主看來多日沒有好好休息過了,難道不想舒舒服服的洗個熱水澡,吃點東西嗎?”
說真的,這些對長樂的確有很大的誘惑力,從來沒有兩天穿過同一件衣服的公主千歲,如今數日連一把臉都沒有洗過,渾身上下早已經癢得不行了,如果能洗一個熱水澡該是多么令人愉快的事情啊。但是,長樂也知道,比起渾身上下的汗臭味,落到這個有著不為人知的狼子野心的人手里才更為可怕。
“不必了,我的人就在附近,王子自便吧!”長樂沒有自稱本宮,畢竟班第是塔喇的王子,不是一般的市井小民,康元廢黜公主這樣的大事早晚會傳到塔喇的,這樣到時候也就說不出她什么了。
“看來公主的人動作實在不夠麻利,讓公主苦等了許久吧?”說著含笑睇著長樂,上下打量了一下,“我看還是隨小王走吧公主,你的人,怕是不會來了。”說著朝周圍使了一個眼色,便有塔喇人上前夾住了長樂的胳膊。
長樂并不笨,雖然從未受過這樣的待遇,但是從小身處后宮處變不驚是她天生本能,不動聲色的看著班第,似乎被鉗制的胳膊不屬于她自己一般。
忽的嫣然一笑,“王子邀請我做上賓,我卻之不恭,不需要這般客氣,我自己能走。”
班第面色不由得一滯,一個十七八歲的小姑娘面對如此情景還能夠談笑自如的說話,實在出他所料,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用塔喇語對著親隨說了句什么,只見那兩個塔喇人畢恭畢敬的躬了一下身子,便放開了長樂,但卻并沒有離開她周圍,只是保持一定的距離,令長樂無法擅自離開。
不得已,長樂只得隨班第而去,從小長在皇權之中的她十分明白,無謂的反抗只會適得其反,何況此時此刻未必是最壞的情況,并且她相信慕容荻一旦脫險肯定是可以找到她的。
班第等人雖是秘密潛在京郊,落腳之處卻是一點都不簡陋的,衣食住行全部不次于駙馬府,長樂一到地方便有塔喇侍女伺候她沐浴更衣,待她收拾停當又有下人端來可口的食物,長了一看均是康元的菜式,想不到班第輕裝簡行,但吃穿用度上卻毫不精簡,蠻夷之地的人竟也如此懂得享受么?還是說他早已有了屠戮中原的野心?長樂一邊慢慢咀嚼著口里水晶燒麥,一邊暗暗忖多班第此行的目的。
“飯菜還可口嗎?”不知何時班第已站在了門口,似乎已有段時間了。
“面有些軟了,不過若是塔喇的廚師做的倒也差強人意。”長樂聽言強制住自己抬頭的欲望,繼續認真的咀嚼完口中的食物,方才緩緩的答道。
班第眸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異樣,嘴上卻輕佻的笑道:“看來公主在此還算安逸啊,不知道有沒有興趣隨班第到塔喇去看看呢?”
長樂聽他語氣實在聽不出他是否知道自己被廢黜的事情,于是再次輕輕帶過,“塔喇?王子美意我心領了,只可惜我還有其他事情要做,實在難承美意。”
“公主是怕塔喇地小物乏有所怠慢嗎?”班第眼中有一絲笑意,面容卻是嚴肅的。
“塔喇是何等的地方,看看臻香公主不就知道了,能養出那般人兒的國土自然不能像王子所說。”
這種無禮的話,班第卻似乎并不以為意,“公主這句話班第確實不明白了,臻香那樣的?是好還是不好啊?不過不管塔喇如何,能養出像公主這般的美人的國家一定是很好的,很好很好的……也許有朝一日……”話未說完,班第并未繼續,只是笑望著長樂。
這話再明白不過,可是如此明顯的暗示,班第不是傻瓜竟將自己的居心這般昭告與人嗎?長樂有點吃驚卻不動聲色的看著眼前虎背熊腰的粗獷大漢,心中不由微微叫苦,既然他敢說給自己,就沒準備要自己活著離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