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妃耐著性子聽完那張嬤嬤一干廢話。聲音又冷了幾度的問。

“張嬤嬤，本宮敬你是宮里的老嬤嬤，又深得太皇太后她老人家喜愛。但嬤嬤莫忘了，本宮手里拿的是金印。這宮婢究竟是犯了何罪，她辦事不利又在哪里。你若再不說，那本宮即便是有心保你，也怕難堵這么些看到你濫用私刑的悠悠眾口了。”

阮清月心中有些計較，江魚進宮不久，根基極淺，但這湘妃卻是極力的幫助江魚。因為雖然明眼人都看的出事張嬤嬤在囂張跋扈，但按正常的程序也該問問不同之人，加之確實還有個太皇太后壓在那里。在再怎么也要聽江魚講一講事情經過。

但湘妃此時，只是一個勁的質問張嬤嬤，這是為什么呢？難道她與太皇太后不合？那也不用硬碰硬啊！又或者她真是一個嫉惡如仇善解人意的好人？阮清月覺得猜人心思實在太辛苦，于是她選擇相信了第二種。

那姓張的嬤嬤聽湘妃如此說，已經開始有些害怕。平日里她和李嬤嬤沒少打這些個奴才，怎的今天就讓這湘妃逮住了呢。她只盼能多拖一會是一會，最好能撐到那李嬤嬤帶來太皇太后，只要她老人家一來。皇上都可不怕，還能怕了皇上眾多媳婦中的一個？！

想到此處，張嬤嬤又開始說起一干廢話。

旁邊的寧妃實在是忍不住了，她與玲兒雖不算情同姐妹，但也相處甚久，玲兒還能隨江魚一并入宮，就可看出江魚很是在乎這個玲兒。如今她被打的半死不活。寧妃心里也似刀絞一般。

“姐姐，玲兒是我宮里女官，只因，只因今日該她當差，她昨晚陪我研磨作畫到深夜，當差時太困便打了個盹，雖當時我也在午睡，并不需服侍，但我已經說過她了。她也知道錯了。魚兒不知這事會鬧得如此之大，如今只怪魚兒沒教好自己的侍婢。但玲兒素來忠心，魚兒不忍見她如此模樣，姐姐容她下去休息可好？”

湘妃又看了一眼那躺在地上的女孩，那被稱作玲兒的女孩被打的地方，肉都有些微微翻起，想是張嬤嬤下手極重，她身上那些濕答答的水，如果沒猜錯多半還是鹽水，這是這些老嬤嬤慣用的招數，她們年輕時被這樣對待，年老便用來對待別人。湘妃在宮里待得久了，自然也知道這些。她輕輕頷首：“妹妹你的人，你說如何便如何，犯不著看別人眼色的。”言下之意，不要怕了幾個嬤嬤。

江魚感激的看了一眼湘妃，立馬叫了兩個人將玲兒扶起，往奴婢們住的房間走去。阮清月連忙跑過去搭了把手。她懂些醫術，自然是要為玲兒處理傷口，江魚得到了她的眼神示意，便明白了她的意思，遂感激的一笑。只是那笑容怎么看都泛著苦澀。不復數日之前少女的容光了。

阮清月與兩個宮女一起把玲兒送入寢室，只聽那張嬤嬤還在為自己辯解著，時不時還抬出太皇太后，以正其惡。阮清月雖心中憤恨，此時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阮清月讓宮女們把玲兒放在床上，讓她們打一盆熱水過來。那宮女平日和玲兒關系也不錯，所以才會在張嬤嬤還在場的時候過來扶玲兒，張嬤嬤和李嬤嬤氣焰很高，宮里的人都十分忌憚，每次有人犯錯，張嬤嬤都會將全宮的人召集，施以型。只是掌嘴和扎針用得更多，挨鞭子還是頭一回。

那宮女好心的提醒了一句。

“姑娘，玲兒身上潑的是鹽水，奴婢多打些水來吧！”說完，她便于另一個女孩走出房門去備水去了。

阮清月聽得那宮女之話，只恨不得揪著那可惡的嬤嬤狠狠的抽幾個嘴巴，玲兒不過也是個十五六歲的少女，她如何承受得住啊。

阮清月忍著怒火，輕輕為玲兒褪去衣衫，只見她背上和臀上皆有鞭子的劃痕，背上兩道特別深的口子流著鮮血，傷口還與衣物連接在一起。阮清月不得不找了把剪刀將那衣服剪破，卻是再不敢碰那粘在上面的碎布……

但碎布若不拔去，就難以養好傷口，阮清月狠了狠心，使勁扯了一下其中一塊布，那已經昏迷的玲兒頓時發出一聲痛苦的呻吟。

阮清月再也忍不住那如洪的心痛，淚水頃刻間奪眶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