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槍出狼圖騰
- 碧海浮沉記
- 林五城
- 2391字
- 2012-11-12 13:10:59
深秋絕美的夕陽,讓一切景致變得蒼白無言,夕陽即是終結,是一切的盡頭。
段乘風躺在如歸樓的屋頂,盡管這里真的能讓來客感到賓至如歸的感覺,可他還是喜歡一個人躺在屋頂看著這凄美的景色,他好像對所有的屋頂有種別人不能明了、不能理解的感情。他不是一個人,在他腳下的客房里還有他的一個朋友,南宮奕昊跟一個受了傷的奇怪女人——上官林夕。
一天還沒有過完,他卻已經經歷了很多的怪事,怪到匪夷所思,他看不慣上官那種狠辣的行事,無情、甚至絕情,況且自己這半個月來的種種麻煩可說都是因她而起,但現在段乘風卻不得不保護這個自己并不看好的女人,因為他發現一切事情似乎并沒有自己想象的那么簡單。
就在幾個時辰前,段乘風跟著南宮奕昊追著石鱷出西風寺,而石鱷卻追著上官林夕,南宮奕昊一再跟他交代,“石鱷武功深不可測,且工于心計,萬萬小心。”段乘風自己也看得出來一點,但他對這些平日里都隱藏在暗處的殺手刺客所知道的實在太少,這些人不惜暴露自己,所為不過是一幅連真假都弄不清楚的畫跟一個盛傳江湖的秘密,想想不免有些可悲。
上官林夕腳步自然不慢,但受了傷又中了毒,就算輕功如司徒惜照,也難免會撐不住,何況是個女人?難怪李少峰常說“女人再強勢,能力再大,終究是女人,而所有女人的軟肋,通常都是愛情。”就算上官林夕未曾受傷,最多也只和石鱷輕功一般,所以逃出才不過三里地,四人就在一個馬場上站定,原因自然是石鱷追上了上官林夕,礙于身后跟來的南宮奕昊跟段乘風才沒動下殺手。
石鱷說話的聲音跟他的人一樣高大洪亮,但卻很簡潔直接,“畫來”。
上官林夕已經感到力乏細細的調息著氣,冷冷的道“何必啰嗦,想要就來拿。”
石鱷眼里放出冷光,像是看著逮捕的獵物一樣望著上官林夕道“你又何必逼我,我現在殺你根本不需要多用一分力。”說完斜眼看了看段乘風跟南宮奕昊二人。意思像是在說‘就算你們人再多,我想殺她一樣簡單。’
上官林夕冷哼一聲,不去看石鱷那雙眼,而是轉頭望著段乘風跟南宮奕昊,腰間的傷口經過剛才的劇烈奔波,血液流動得更為快,雖然看不見她面具下的臉孔,但已經可以想象她臉色的蒼白。
段乘風不知道在這種場合應該說什么話,但他已經可以聞到空氣中彌漫著撕裂開來的殺氣,果然,石鱷的瞳孔突然放大又急速的縮小凝聚,左手槍出如龍,逼向上官林夕面門,右手的長槍則突向段乘風這邊,一點槍尖瞬間仿若化為數百道寒芒,分襲段乘風跟南宮二人,這一對身雕狼圖騰的雙槍使出分心多刺來,精妙絕倫之下更叫人防不勝防,無法抽身相救他人。
上官林夕見石鱷來襲,危機之中雙手一翻,一柄短劍護住上身空門,俯身滑過槍底,乍看到一處破綻,左手另一柄短劍橫切石鱷下三路。哪知乍看是一處破綻,但槍花圍繞,彈指間又將破綻變化彌補,上官林夕看見這絕妙的變化,心知若在近身則必死于槍下,情急之中足尖輕點想要繞身脫出槍圍,腳下發力,忽感腰間疼痛劇增,真氣再也提不上來,雙腳一軟癱坐在地,眼看著銀亮的槍尖刺到面門。
這時,一只手突然緊緊捏住了槍頭,石鱷的雕狼槍刃鋒利之極,只見南宮奕昊捏住槍刃的右手細細的滴下鮮紅的血,現在的情況可說是不妙至極。
一經交手,段乘風已知石鱷武功之高,心道若再拖延,三人必有一死,當下暗運內力,左手將長槍引來,右手食指急出,正點在槍身,只感覺握槍的手微微一震,這一震的時間,段乘風已經跟著南宮奕昊攜上官林夕退開幾丈遠。
南宮奕昊將上官林夕抱著,段乘風挺胸擋在二人身前,石鱷收住雙槍,臉上露出不敢相信的表情,低頭看著自己的一對長槍,喃喃道“不可能,不可能,那人已經死了,不可能,一定不可能。”
幾人看出石鱷心神迷亂,機不可失,當即對個眼色,轉身提起疾奔而去,再待石鱷回過神來時,人已去得遠了,猶是如此,石鱷仍舊順著幾人逃去的方向一路追蹤,但始終沒有看到幾人的影子。
段乘風跟南宮帶著救出的上官林夕,此時惡戰之后的上官雖然止住流血,但畢竟是女人,體力已經不支,任由南宮奕昊背負著沉沉昏睡過去。段乘風他們并沒有逃出太遠,因為他們知道對付石鱷這樣眼尖的人,你若逃得越遠越是會被他追蹤到痕跡,是以二人商量對策之后,反而在鎮外挑選了一家酒樓也是客棧的‘如歸樓’住下。
果然石鱷沒有追來,段乘風想起跟李少峰醫館之約,稍加換裝后又馬不停蹄地回到了西風寺,出乎意料的是沒有一個人,甚至連死人尸體都沒有一具,他想不透,但他更想不透的是當他來到鎮上的醫館時,醫館也是一個人都沒有,沒有活人,卻有醫館郎中一家老幼跟藥童的尸體,而伍雪裳等著他們的房間,一片狼藉,像是經過了一場惡戰,地上還彌留著未干的鮮血。
在這里什么也打聽不到,沒有人知道這里發生過什么,段乘風只能回到如歸樓,他還能去哪里?
南宮奕昊守著臥床的上官林夕,還在等著他,上官林夕盡管昏睡著,但那張鳳凰的面具任然緊緊的遮住了她的臉,段乘風他們決定在這里先住下,南宮跟段乘風都沒有錢,浪子能有什么錢呢?但銀子是死,人是活的,更何況是對南宮奕昊和段乘風而言。
所以現在南宮奕昊可以在屋子里喝著解千愁的苦酒,段乘風可以肆無忌憚的躺在屋頂看夕陽,銀子哪里來的?段乘風出去之前點了一桌豐盛的菜,在他回來的時候菜剛好上完,南宮奕昊不知道他出去做了什么找來這些數目不小的銀票,只是過了一會看到縣衙的捕快開始在追查黃昏時分的一宗縣衙失竊案,出了名的黑心縣太爺張大人家里無故被竊走銀票二千兩,很多平日被縣太爺欺壓的商戶都笑了,段乘風不是商戶,但整個酒樓數他笑得最開心。
有這么一種人,在別人看來他應該很快樂很幸福,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并不快樂,他在別人面前快樂,那不過是因為他希望他的朋友快樂,段乘風就是這樣一種人,所以那一桌子的菜肴他都沒怎么動,就爬上了屋頂欣賞這一片澄黃。
他心中的謎團實在太多,這次失蹤不見的不僅是耿薇兒,連南宮絕和李少峰、司徒惜照都一并下落不明,醫館里究竟發生了什么?西風寺又發生了什么?石鱷呢?一個人想太多問題就會頭痛,他現在只希望能安安靜靜的欣賞這極致凄美的深秋的夕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