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蘇皓的憤怒沒能持續(xù)多久，截止于太監(jiān)來報“皇后有喜”后，由于震撼太大，他就忘了要發(fā)泄氣憤這回事。姑蘇皓先是與柳天對視一眼，而后握住了她的手，似笑非笑地嘆道，“朕竟然有了孩子，竟然有了和她的孩子。”

京歌很驚異于他的反應，也聽不懂他這沒有感嘆號的嘆息。但他十八歲了只有順賢妃生下過一個女兒，想來是太過高興得糊涂了。剛剛大生了場氣，現(xiàn)在又大大高興著，兩相沖擊，表達不流利了。

京歌不算高興，哪怕懷孕的是他的妹妹，但他妹妹的孩子又不是主子的孩子，她沒理由愛屋及烏。只是剛剛將姑蘇皓惹炸了毛，現(xiàn)下還是順順得好，遂跪地道，“恭喜皇上，賀喜……”

姑蘇皓一個冷眼瞧過來，將她沒說出口的話打得煙消云散。京歌抽著鼻子起身，娘咧，天子之怒也頹瘆人了，再怎么討好都不領情呢！

“歌兒，你去和晨霧大點一下該送的禮物，待會兒我們去向皇后請安。”

待京歌走遠，姑蘇皓將下頜埋在柳天肩窩里，帶著些困惑喃喃道，“她的脂粉里攙了麝香，她怎么能有孕呢，這個孩子，該不該降生……”他身為九五之尊，早在心里有了答案，而他選擇的每一個答案或許都會承受世人不解與詬罵，這就是身至尊的無奈。而今，終于有一個人有資格分享他鐵血手段下的猶疑艱辛，這種感覺，并不難堪。

柳天手覆蓋住他的掌背，輕如落羽的溫柔。她輕輕嗤笑，“女人娶了那么多，還擔心孩子會少么？”

“我倒是只想要咱們的孩子，偏偏孩子他娘不配合。”姑蘇皓偷捏了把柳天的纖腰，“咱們的孩子，如是位小太子，必然會承我的位；如是位小公主，便是這片河山的第一位女皇。這么個有前途的孩子，你也希望快些生一個是不是？”

烏瞳里是鮮有的認真，讓柳天意識到，這足以變更后宮甚至變更天下的決定，他做得草率卻鄭重。

“我倒希望他可以像普通人一樣成長，”柳天小聲嘟噥，“當然，如果他這么選擇的話。”

皇后的花蕊宮里坐滿了來請安道賀的妃嬪，姑蘇皓牽著柳天的手姍姍來遲，引得一屋子人含笑下跪。

姑蘇皓率先扶起了蘇笴，喜孜孜道，“日后都不行再多禮，朕不心疼你還心疼皇兒呢。”

柳天也盈盈一福，“恭喜皇后娘娘。”

京歌隨著她福身，抬起頭的瞬間不出意外地看到蘇笴眸中一閃而過的驚異，隨即，那張和蘇慕錚一樣白瓷似的臉浮出一點溫柔笑意，轉向了柳天，“蹊容華快快起來。”

眾人落座，姑蘇皓先查了彤史，又招來太醫(yī)叮囑了皇后的飲食，絮絮和妃子們說了話，方叫上了點心。每人一品鮮奶炸糕，蕓豆卷，紫玉糕和白果松糕，配一盅核桃山奶酪。

因為皇后有孕，她的膳食將核桃山奶酪改成了阿膠血燕，因為來請安的妃嬪中不乏有高位的妃子，遂也將每位三品以上娘娘的飲品也改為阿膠血燕，柳天圣寵正盛，她的飲品一并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