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天等了許久，京歌才蹦蹦跳跳地進了明夭苑。

“注意點兒形象?！绷炻裨沟氐伤谎郏胺駝t過兩天新的胭脂下來，我和晨舞都分了，不給你留著。”

京歌點點頭表示會注意，不管身上還有鞋印子就一屁股坐了下來，拿起茶盞喝下了一大口。

“看來你累得不輕啊，”柳天不懷好意地努努嘴，將茶壺從京歌眼皮子下拿走了，這丫頭不懂劇烈運動后不能多喝水的道理。其實她什么道理都不懂，只能勞煩她這個主子?！八龥]讓你打小產吧？”

“哪有，歌兒怎么會給主子添麻煩呢，”京歌無辜地坐正，“這點道理我還是知道的?！?

“嗯？”柳天挑眉。

京歌腆著腫脹的臉蹭過來，“其實……就算是打小產了，主子也有的是辦法吧？”

“嗯?！?

“其實也沒那么嚴重啦，不過是讓她扇自己嘴巴，剪自己手指甲腳趾甲吃下去，揪著頭發塞進鼻子里……而已?！本└柰α送π靥?，“她做不好我就要打她肚子，她只能有板有眼地啃指甲，哭得連娘都不認識了。”

“你呀，滿肚子壞水兒，膽子也大，敢做事敢讓你主子當?！绷烊讨Φ芈犕炅?，“這下子可解氣了？”

“沒有，”京歌有些垂頭喪氣，“這只是她那些奴才欺負我的氣，我都撒在主謀身上了，但是我忘不了她想殺了我，我怕死，只有讓存在這念頭的人死，我才算解氣?！彼浑p烏溜溜的眼睛定定的，一動不動，沒有往日的稚氣，顯得十分沉靜。不是騙金千的那種沉靜，這是她認真的表情。

柳天默了一默，抬手揉了揉京歌的頭發，洋洋得意，“恭喜你自悟到一種美好品德外帶金融能力，叫做加倍償還，諢名叫黑吃黑。有些事情可以原諒，也有些事情不能原諒，有些人可以現在討債，有些人必須等待時機再討債。這些是你每次做到它之前都要考慮清楚的。”

“同時你要知道，再做到它之后你也身負了債，為了不被下一個債主吞掉只能成為最大黑手。還有個前提，跨入這個黑手黨之前，千萬想好了不能后悔，悔恨會產生質疑，痛苦，產生很多不必要的引起幻想的東西。人不能活在幻想里，容易不適應現實，那就活不長了。所以，你悟性不錯，但在實踐的路上還任重道遠。”

京歌出奇乖地點頭，她一直在觀察柳天，她只是淡笑著，略帶了點頑皮，還頗有些贊許的意味。因此，只有在柳天面前京歌才敢這樣講話，她是最高貴的人，但從不會嫌棄最卑劣的她。

“主子，四夫人為什么要殺我？”京歌一直想不通，就因為她唱了首勾.引大少爺的歌？

“也許是她怕哥哥納了你罷，她懷著孕，人自大起來了不說，腦子也不好使了。以為防范于未然，哥哥不會將她怎么樣，如果生下小公子，還能讓她做我的嫂嫂?！?

“可是，洺少爺有那樣多的夫人，她為什么偏容不下我……”京歌說著，突然心如明鏡。她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變得不那么在意，“因為我的出身，對不對？從世家出來的四夫人自然不愿意與一個丫鬟共事一夫?！彼裏o法克制自己想起四夫人珠光寶氣的首飾，人生來就是要劃分三六九等的嗎？有些人生來就能用好的東西，而她，拿著別人用過的東西都覺得是天大的恩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