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為什么要找人跟蹤他們？”父親質問。

“因為……”藍凌欲言又止，但是，語凌卻毫不猶豫地說道：“因為我們懷疑他們之間有些不可告人的秘密！”



“小妹每天晚上有事沒事就往墨房間里跑，他們一定……”

“住嘴！”語凌還沒說完，就被父親打斷，語凌瑟縮了一下。



父親怒視著我們，他的目光一一掃過語凌、藍凌、蔓凌還有墨，最后，停留在我身上。我迫使自己不要低下頭去、我逼自己望著父親的眼睛、不要怕他。

而父親看著我的眼神，似乎是烈焰遇上了寒冰，我望著他眼中的怒火在我這里漸漸平息，變得無力而又無奈，最終變成一聲嘆息……



那天晚上，有人來敲我房門，我以為是墨，可是打開門一看，站在那里的，卻是父親。

“爸爸？”我驚訝地叫了一聲，父親居然會來我房間。然而腦海中卻突然回現出十歲時父親醉酒的那個夜晚，于是有些猶豫著不想讓他進屋。



“我是否能進來？”父親問。

“哦……”我有些不情愿地將門敞開，讓父親走進來。

他打量著我房間的陳設，看我放在書桌上的照片。那里擺著我從小到大的一些照片，父親拿起我去年生日時相框，說：“櫻凌，你真的越來越像勞拉。”

“隨便你怎么說，反正，我從沒見過媽媽。”我在邊上小聲嘟噥了一句，卻沒想到被父親聽到了。

他無奈地笑笑，笑容令他看上去親切了一些，我心中有些許動容，他畢竟是我的父親，他很少笑。

他說：“櫻凌，每次看到你就像看到勞拉，勞拉在世的時候，我有心事總會向她訴說。”

父親望著我，他背對著梳妝臺，越過他的肩膀，我看見梳妝臺上的鏡子里，映著我彼時彼刻、十六歲的容顏。

微卷的披肩長發，是秋日里楓林的色澤，碧綠的眼眸與雪白的膚色，那時的我已經學會梳妝打扮，我擦了點粉色的腮紅，想讓自己臉色看上去紅潤一些。



據說父親第一次遇見母親，她也是十六歲。

十六歲的勞拉已是那種回眸一笑生百媚的女子，她是當時英國珠寶界大亨的女兒，而高傲的父親，他其實也只不過是勞拉眾多追隨者中的一個。



房間里很安靜，我從父親專注的眼中望見了憐愛，我立刻轉過身去，假裝擺弄桌上的那些相框，我真的害怕父親又要將我當成母親，就像我十歲時的那晚一樣。



“我不是媽媽。”我說，“我連她長什么樣子都不知道。”

“其實你照照鏡子就知道了。”父親讓到一邊，他走到我身后，和我一同望著那面梳妝臺上的鏡子，好像那是勞拉的畫像。

那一刻，似乎是時空的隔閡，畫面中的勞拉依舊是她十六歲的樣子，年輕美麗，而父親卻已白發蒼蒼。



他對著鏡子嘆氣，我站在一旁陪著他沉默不語。

“櫻凌，上星期我去醫院做了身體檢查，我昨天接到醫院電話，醫生說我患了脊髓小腦萎縮癥。”

父親頓了頓，繼續說道：“脊髓小腦萎縮癥，那是一種絕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