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魔鬼吐出了黃煙(1 2 3)
- 拍案驚奇之冒險篇
- dw1940
- 4194字
- 2013-04-25 16:52:19
導讀:牧駱駝的卡拜老人被蒙面人襲擊,昏迷中蘇醒艱難地吐出“魔鬼城”三個字。托乎提不在意副局長劉凱的冷談,一人一馬一桿槍獨闖魔鬼城。托乎提巴倉中計,喝了百亭姑娘的馬奶子昏迷不醒。托乎提正絕望時,絕處逢生巧遇兒時的同學朱麗,他無力抗拒朱麗火辣辣的戀情。朱麗演出全武行斗敗了廣州走私文物團伙的頭目金老板。兩日后,他們終于勝利到達魔鬼城,發掘工作在加快進行,在臨近尾聲時,在兩個男人間發生了一樁驚心動魄的事情……
第三部魔鬼吐出了黃煙
1獨闖魔鬼城
牧駱駝的卡拜老人去塔塔克城公安局報案,在回家的路上被蒙面人襲擊,一棒打裂了腦蓋骨。待刑警大隊長托乎提趕來,老人從昏迷中蘇醒片刻,手指西北方,艱難地吐出“魔鬼城”三個字,便脖子一折,頭一耷拉,永遠閉上了眼睛。提起魔鬼城,當地傳說那里滿地堆著黃金、白銀、珍珠瑪瑙、玉雕古玩,由一個青面獠牙、銅頭鐵額的魔鬼看守。若你一次只拿走一枚金幣,魔鬼倒也寬厚,抬抬手讓你過去。若貪得無厭,它便大發雷霆,噴吐黃煙,將你毒死。偏偏人們無視魔鬼的警告,多少年來不知有多少獵寶者有去無回,魔鬼腳下堆滿皚皚白骨。據史書記載,在漢唐時代環繞塔克拉瑪干大沙漠的綠洲上有36座城,包括樓蘭、龜茲、疏勒、于闐等古國。傳說中的魔鬼城離塔塔克約500華里,是那條震爍古今的絲綢之路的必經之途。可以想到,當時古波斯、古羅馬、古印度商人涌入,這里是東西方文化薈萃之地,是國際商業城,是世界人種博物館,那情形讓人怦然心動。后來這城市在一場沙暴中消失了。
托乎提驗了尸,詢問了目擊人,作了筆錄。他估計卡拜老人之死與魔鬼城寶物外露的消息有關,顯然是盜寶者殺人滅口。他讓助手尼牙孜繼續調查,便匆匆回局匯報。正局長買買提去省廳開會未歸,副局長劉凱在家主持工作。劉副局長大約50歲出頭,胖乎乎的,不知咋回事,這位局座一見托乎提就牙疼。這也難怪,托乎提的樣子也夠嚇人!這維吾爾漢子個頭1米85,虎背熊腰,鷹鼻凹眼,巴掌象蒲扇,兩腿象柱子,渾身是力,足能扛起一頭駱駝。托乎提開門見山:“劉副局長,魔鬼城閃著黃金的光輝,盜寶者的駱駝也許已開拔,在塔克拉瑪干留下一行行蹄印。”
劉凱耷拉下眼皮,前傾著身子低聲說:“大漠上的雄鷹,你多慮了。塔克拉瑪干的維語含義是進去出不來。”
托乎提固執地說:“我的局長,你忘了文物管理部門轉來的情況通報?南方的文物走私販子和盜寶賊提出‘向大西北進軍’的口號,那是一批高手,只要有利可圖他們能挖穿地球。你們漢人有條諺語:只有大意吃虧,沒有小心上當。”“說得在理,托乎提。我心臟功能太差,馬上告假休息,不然我會和你同去。遺憾的是局里再無多余的人手,你們維吾爾有條諺語:拳頭大的一塊石頭,可以敲碎一口袋核桃。”
“謝謝你的信任。”
“我祝你交好運。”
第二天,托乎提一人一馬一桿槍,外加一袋水一袋馕一副手銬,開始了他的冒險旅程。他要創造一個奇跡:獨闖魔鬼城。
2巴倉中計
托乎提只身孤影在塔克拉瑪干沙漠上跋涉。頭天還可見到芨芨草、駱駝剌,還可見到頭頂盤旋的蒼鷹和偶而從眼前躥過的黃羊。第二天,眼前呈現的便是一望無際的沙丘,在藍天下千姿百態,如凝固了的波濤;是一個死寂的世界,就如同宇航員濺落月球。但到午后,他意外地發現一行足跡,還有一堆駱駝糞。托乎提證實了自己的分析:一支盜寶隊正向魔鬼城進發,他們曾在這里稍事休息,而且從腳印上看人數不少于5個。托乎提忘了等待他的也許是一場眾寡懸殊的戰斗,潛意識里那魔鬼城寶物閃爍的奪目光輝總也抹不去。
突然,胯下的蒙古馬打個響鼻,咴咴大叫,并一溜小跑。這畜牲發現了什么?托乎提用手罩住眼跳上馬背直身眺望:嗬!前面幾里路的地方竟有一片綠洲。快馬加一鞭,到了。只見綠洲中央有一口池塘,塘邊有幾峰駱駝,塘北邊有一頂氈房。托乎提不明白這里怎么會有人居住。塔克拉瑪干邊緣不是有更好的水草地么?他正嘀咕,氈房里已走出來一個哈薩克族姑娘,大老遠就親親熱熱地可著嗓門同他打招呼:“鳥困投林,人困投宿。遠方來的客人,請下馬嘗嘗哈薩克人的馬奶子吧!”
托乎提跳下馬,搭眼一瞧,這姑娘穿著花滌涼長裙,外罩金絲絨緊身小褂,烏發上斜扣一頂繡花小帽,腳蹬肉紅色深統馬靴,生得眉清目秀,唇紅齒白,身段苗條,操一口流利的漢話。她自我介紹她叫百亭。這飛鳥絕跡的大漠冒出一片綠洲,綠洲上竟有座氈房,氈房里有個絕色女子——這簡直是個神話故事,是唐僧去西天取經途中常遇到的情形。托乎提覺得這事有些古怪,說不準氈房內暗藏殺機。他嘴里婉言謝絕百亭姑娘的邀請,但如被磁石吸引一般,雙腳不由自主向神秘的氈房走去。進去一瞧,氈房里的陳設簡單極了,根本不象牧人的家。百亭告訴他,她父母親騎馬去塔塔克趕“巴扎”未歸,留下她一個人看家,好不寂寞喲!又說這地方叫巴倉。百亭邊同他邊扯閑篇邊煮馬奶子。不一會恭敬地把一碗馬奶子獻給客人。托乎提出于禮貌雙手接過碗,馬奶子散發出誘人的香味。百亭姑娘也給他以誘惑,弄不清是有意或者無意,她坐在氈墊上將長裙撩上膝蓋,將兩條粉白的大腿沖著托乎提,托乎提按捺不住,放肆地瞅了一眼。他并非沒絲毫警惕性,只因為魔鬼在心里作祟,他竟不假思索地喝完了馬奶子。百亭姑娘見他眼皮沉重,四肢酥軟,樂得拊掌大笑:“倒了!倒了!”托乎提意識到馬奶子里擱了安眠藥時伸手去腰間拔槍,但他的手已不聽使喚。等他一覺醒來,帳篷沒了,駱駝沒了,姑娘沒了,他的馬沒了,槍里沒了子彈。他躺在草地上,癟了的干糧袋上用石頭壓著一張紙條,上面寫著:“托乎提:你若不想拋尸戈壁,立即滾回塔塔克。”
便條沒有落款。顯然,這支獵寶隊很熟悉他托乎提。他恨自己,用拳頭捶自己的頭:我真該死,真昏!他沒捉住狐貍,反落入狐貍設的陷阱,沒了馬和干糧,咋闖魔鬼城?他只能眼睜睜看著獵寶隊盜走魔鬼城那些寶物,讓他們發大財,人人成為百萬富翁,乃至千萬富翁。他有啥臉面回局向劉副局長復命?有啥臉面見刑警隊的同志們?
托乎提正絕望時,干燥的空氣中傳來清脆悅耳的駝鈴聲,又一支駱駝隊正向巴倉走來……
3絕處逢生
這是一支一女二男的獵寶隊。
頭駝上跳下一個女子,她大約28歲上下,長得又高又豐滿,外罩紅綢披風,米黃襯衫扎進水磨藍牛仔褲,腰系寬板牛皮帶,尼龍寬邊白色涼帽斜扣在男式短發上,橢圓形臉上架著大號蛤蟆鏡。高聳的乳峰幾乎要掙脫襯衫的紐扣,堅實的臀部快繃破了進口蘋果牌牛仔褲。她手上拿著一條趕駱駝的當作裝飾品的鞭子,將鞭梢握在另一只手里,那樣子倒象戲臺上的巾幗英雄。這女人給人以剽悍、美麗、放蕩的強烈印象。
“啊,怎么在這里見著了她?”托乎提心里差點叫出聲來。這不是他兒時的同學朱麗嗎?朱麗的父親是漢人,母親是蒙古族人。她父親曾是名聞遐邇的綠林好漢,建國后當過幾年小干部,后來退職牧馬。朱麗差不多是在馬背上長大的。12歲上讀小學和托乎提同桌。他們曾要好過,也打過架。朱麗那野小子的個性可給老師添了不少麻煩。后來托乎提參了軍,二人便分道揚鏢。托乎提時常重溫那未挑明的戀情,并四處打聽過朱麗的去向。先聽說她在WLMQ當紡織工人,后聽說她受不了機器的約束自動離職當了個體戶,成了闖蕩四方的“地攤公主”,后來聽說她南下羊城發了大財。托乎提起身打量她,心里又喜又驚,喜的是兒時朋友久別重逢,驚的是她怎么會成為盜寶隊的頭子來這死亡之海鋌而走險呢?
朱麗一眼就認出了他,叫了一聲:“托乎提!”便用她特有的方式表示自己的感情,上前打他一鞭,又捶他一拳,然后擁抱,熱情地說:“托乎提,怎么會在這鬼地方見到你呢?你這些年都干些啥?也在闖江湖?是去魔鬼城?怎么耍單幫呢?”她一口氣提了一大堆問題。托乎提那顆懸著的心歸了位。謝天謝地,這女子總算不摸他的底,若曉得他是刑警隊長,那就有好戲唱了。托乎提知道朱麗頭腦簡單,便現編了一套個人經歷,說他初中畢業后便去農場當農工,后來交了一位上海的鐵哥們,便跟他做生意,走南闖北,坐過幾天牢,生意做膩了便走私文物。這次聽人說魔鬼城被怪風一吹,沙退城現,寶物外露,因此想去碰碰運氣,發一筆財,好討個老婆。“朱麗,我好可憐喲!28歲了,還沒嘗過女人滋味。”
朱麗一聽來勁了:“他媽的托乎提,我想你大概不會是童男子吧。”托乎提笑了笑:“當然不是。但瓜子只能香香嘴,是填不飽肚皮的。”“對,自己的老婆用起來方便。托乎提,言歸正傳,剛才發生了啥事?”
托乎提將自己的遇險經歷添鹽加醋地講了一遍,朱麗滿不在乎地說:“跟著我干吧。你一百個放心,魔鬼城是我的!”
朱麗只顧一時情緒興奮,竟和托乎提單獨聊了半個小時。直到她摟著托乎提共騎一峰駱駝時,才將隨行的吐克遜和吳甲向托乎提作介紹。托乎提看了二人一眼,估計吳甲是雇的伙計,吐克遜是朱麗同伙,也許是她的情人。當朱麗和托乎提親熱交談時,吐克遜一直惡狠狠地瞧著他,甚至拿起雙筒獵槍不懷好意地瞄準他的腦袋。朱麗也覺察出吐克遜的敵意,在駝背上回過頭望著吐克遜說:“托乎提是我的難友,他現在遇上了困難,我們不能見死不救。”吐克遜冷冷地說:“朱老板,駱駝把鼻子探進帳篷,不久它的身子也會擠進來。”
頭頂,火球一樣的烈日烤曬;腳下,與天相接的沙漠蒸騰著熱氣,彌漫著塵埃。
眼底一片茫然,托乎提大腦也一片茫然。他不明白自己怎么會插足其間,充當獵寶隊的一員,究竟去干什么?面對兩支武裝到牙齒的獵寶隊他又能干些什么?他簡直象戈壁的芨芨草,隨塔克拉瑪干的熱風隨意飄飛。
當然,托乎提的旅途生活并不覺單調,因為和他共一峰駱駝的是個女人,而且是個善解人意的女人。朱麗不時隨著駱駝的步履晃動著身子,那乳峰便規律地觸碰托乎提寬闊的脊背。托乎提經不住誘惑,也偶而回頭報他一吻。這一切吐克遜都看在眼里。妒火燒得他眼充血、唇皴裂,他心里一遍又一遍將那蕩婦詛咒。
夜色四合。三峰駱駝成品字形臥在灰白色的沙漠上。三個男人聞著駱駝刺鼻的臊味,傍著駱駝臥下。朱麗從吳甲騎的駱駝上取下一件豆色風衣來到托乎提身邊。
我真的遇上了魔鬼,托乎提心想。對于朱麗火辣辣的戀情他簡直無法拒絕。他一定會被這黑色的欲火焚毀,他算是完了。該死的朱麗,你怎么會墮落到這地步呢?他就這么思前想后,輾轉反側。熬到東方發白時,托乎提環顧灰白色的大漠,突然發現有幾個黑點向他們的宿營地靠近,成南北夾擊之勢。顯然來者不善。朱麗忙把槍插在腰上,然后取出一架望遠鏡,調好焦距,朝南北各望了幾眼,放下望遠鏡,說:“真是冤家路窄,是金老板的人馬。伙計們,抄起你們的家伙,斗個魚死網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