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來月用力揪住頭發的地方很疼，可那也疼不過她的心。

五年前，她被父親來奇從醫院帶回家，來奇對沒有任何記憶的她說這是她的家，她因為車禍忘記的二十年記憶無足輕重，未來才更加重要。

來奇對她太好，好到可以讓她忽略一切，就這樣相信和依賴這個父親，盡管母親和來月對她一直不怎么好，她也從來沒有想過別的原因。

“你的意思是，我是爸爸的私生女？”她一字一頓地說，每說一個字都感覺心口的疼更重了一分，眼眶一直有眼淚在打轉，可她咬緊了唇，不想讓自己在來月面前太過懦弱。

“私生女？呵……”來月的母親已然走到門口，“他倒的確是這么說的，可我早就去驗過了，你和來奇根本就沒有任何血緣關系，誰知道他是從哪里把你帶回來的，可能只是看你可憐而已。而你呢？搶走了來月的爸爸不說，居然還想搶她的老公，果然是養不熟的白眼狼！”

來音渾身的力氣都被抽走，眼淚終于落了下來，滴落在純白的床單上，很快就湮沒不見。

她垂下眼眸，牙齒都快被要她咬碎。

來月在一旁冷哼：“如果我是你，早就沒臉在這里住下去了，嘖……”

重新抬眼，透過迷蒙的視線，她看到了滿臉嫌棄的“母親”和來月，還在震驚中的程煥文，她艱難地扯出了一個笑容：“我走……你放心，我不會去爸爸給我買的房子，我還沒那么，不要臉。”

“這些衣服也全是爸爸給你買的！”來月叫囂著。

來音攥緊手機，走過得意的那對母女，站定在依舊沒回過神的程煥文身邊，低聲咬牙切齒：“我祝你飛黃騰達！”

說完之后，她大步離開，沒有半點遲疑。

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她已經站在十字路口，風更冷了，可她已經察覺不到冷，只是呆呆地站著，仿佛連神智都被人偷走。

她站了大概十分鐘，馬路對面的黑色捷豹也停了十分鐘。

一個男人坐在后座，靠在椅背上，抬手用指節在額頭輕輕敲著，微瞇著眼睛看著那個穿著皺巴巴白襯衫的女人。

女人孤身站在那里，眼神空洞，不知道望著哪里，彷徨的表情看上去很是可憐。

“顧先生?！弊诟瘪{駛座的小孟轉過頭來看他，“要開過去嗎？”

被稱作顧先生的男人嘴唇抿著，剛想說話就看到那個女人拿起了手機，開車門的手收了回來，視線挪開，他搖頭，聲音平靜無波：“不用了，走吧。”

來音正在打電/話，看到身旁一輛車飛速開去，笑著搖搖頭，對那頭的好友余泗景說道：“阿景，能收留我一個晚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