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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莫言輕棄,曉風殘月墜

  • 我悲傷的妻子
  • 一葦渡鶴
  • 935字
  • 2011-10-26 10:10:16

是喬吉和依米花的孩子,在翻身時壓傷了依米花的肋骨。依米花的手一抖,針尖刺出洇紅的血,她看向孩子,孩子還在安然的入睡,她長吁一口氣,仍舊在燈影中刺著生活的艱辛。

我想對她說,我要給她一個肩膀,但是我,無法啟口。

是八點一刻,這個時間的從前,我會調了胡琴,聽依米花哼唱昆曲。依米花的昆曲,是世上獨一無二的清韻繞梁,扮相好,嗓音好,如果讓我說,我會把世上所有的美麗,都送給我的妻子。

依米花最拿手的,是桃花扇里的幾段昆曲:

[梧桐樹]生來粉黛圍,跳入鶯花隊。一串歌喉,是俺金錢地。莫將紅豆輕拋棄,學就曉風殘月墜。緩拍紅牙,奪了宜春翠,門前系住王孫轡。

夫妻相敬,齊案舉眉,我一生只想和依米花到老、到死,她是我的第一個也是最后一個女人,那樣的夜晚,我總是在心中不斷的自我發誓。

胡琴哀凄,我總覺太悲,因為與我當時的心境不能吻合,坐看愛妻婉轉啼鶯,我從不相信世上還有天隔一方之說!

每聽到桃花扇里的唱詞,總讓我羨慕不已。秦淮河畔,煙波畫船,那一刻,相遇、相知、相守。

如今回過頭來,卻驟然發現,所有美麗的懈逅,或許永遠只是一種想象而已?

三刻已過,我沒有老成一株樹,卻在冰雪中佇立著,如雕塑一般。

我不忍走開,因為我和這個女人,絕然是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我不是月君,我其實是喬吉,依米花是我的愛妻。依米花,你能否聽到我的呼喚?

胸口,隱隱的作痛。

驀然的見,依米花舉掌,捂著的臉,赫然的流下,止也止不住的淚。依米花哭了。跪著,一面哭,一面不停的擦地。不停的擦。直到指破,流血。

喬吉,你在哪里?依米花哭著叫道。

她似乎在望空吶喊。她的淚眼是不盡的哀傷。誰也不知她痛,她的手捂著胸。她的痛寫成了夜晚無盡的荒涼與孤獨。

我幾乎就要忍不住,以喬吉的名義,上前給她輕柔的允諾。

月府的人,舉著火把,成隊的向我尋來。我想,我是沒有機會了。

人們在抱怨我,太太在府上已是萬分的焦灼不安,月爺恨不的翻遍整個小城。從前月君是一個多么懂事的少爺,但是如今,月君的舉止,非但是怪異,而且好像做事總是這么沒有分寸。

少爺是如何找到這里的?年輕的隨從詫異的問。

回首,燈光已在身后迷蒙。依米花的溫香,依米花的淚,卻都是深藏在心中的一個劇情,不會有人了解,不會有人懂的,說了,也是不懂。

是前世的記憶。只能說這一句。這一句,就已囊括我今生的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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