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大人，你可知‘惜得硯中殘墨，留取一端芳心’這句話的意思嗎？”在朱晉宣的船那邊，惜墨仍在和包拯交談，惜墨望向潭中央，問。

“這是朱大人寫給姑娘的。”包拯回答道，“很對不住，我是在朱大人的遺物中發現了這些詩句，才猜出姑娘與朱大人相識的。”

“包大人果然聰慧。硯中殘墨，只是殘墨而已，在他眼里不管我是多么的守身如玉，終究還是落下了一個殘字。”惜墨嘆了一口氣，“或許你們男人就是這樣，把所謂的清白看得比什么都重要。”

“朱大人他…或許…”包拯不知道怎樣替朱晉宣辯護。

“我把自己給他，是以青樓女子的身份給他的，即使證明了自己的清白，又能怎樣呢？”惜墨自顧自地說，“我愛他，或許他也愛我，他死了，我傷心，我難過，我也恨不得跟著他一起去死。他死得不明不白，我也想知道他究竟是怎么死的。但我也恨他，他恨他不理解我，不在乎我，恨他的那些仁義道德！他死了也好，他最終還是跟著他所謂的名節進了棺材。”惜墨越說越激動，逐漸有些語無倫次了。

“那么你希望他死嗎？”包拯問。

“當你恨的人是你所愛的人的時候，你愿不愿意對方死去呢？”惜墨淡淡地說。

“如果是我。”包拯想了想，答，“我不會！”

“包大人不會，那么惜墨也不會，”惜墨說，“惜墨只愿意讓他得到應有的懲罰。”

“那你可否把你知道的告訴在下呢？”包拯問。

“可以！”惜墨微微一笑，嘆了一口氣，說“我該怎么說呢？我難道據實跟你說，那天半夜我被朱晉宣趕下傳來的經歷嗎？”

“什么？”包拯詫異道。

“可事實就是這樣，那天晚上他要了我之后，到了半夜，他便將我從船上趕下來了。”惜墨說。

“他為什么這么做？”包拯問。

“他的心思，我從來就沒有猜透過。”惜墨說。

“那接下來，發生了什么？”包拯問。

“沒發生什么，難道我還要苦苦哀求他放我回到船上去嗎？”惜墨說，“當晚我便走了，但是我哪里知道，他會在那晚遇害。如果知道的話，縱使踐踏自己的尊嚴，我也會跟他在一起。”惜墨笑了。

“那你是在什么時間下的船？”包拯問她。

“丑時，就是在丑時。”惜墨眼里噙著淚水。

“丑時。”包拯念到，“當時床停在哪個位置？”

“就在那邊的亭子旁邊，他就把船停在那里，讓我下去。”惜墨的聲音十分哽咽。

包拯望向那個亭子，眉頭微微一皺。

“喂！你玩夠沒有？”岸上，展昭和那少年還在打斗。展昭想，這少年如此糾纏不休，自己若是把他制服吧！無疑落得一個以大欺小的罪名，干脆自己敗給他算了，反正他也不能拿自己怎么樣。索性手頭一松，被那少年一個擒拿手按到在地上。

“你服不服？”少年得意地問。

“服了！服了！”展昭說完，悄悄地對著地面“呸”了一聲。

“你服了才怪，分明是你讓我的，重新來過！”少年放開展昭，“我要把你打敗！”

“我沒有讓你啊！我真的服了！”展昭站起來，揉著肩膀說。

“撒謊也不臉紅，誰不知道你是御前帶刀侍衛啊！難道就這么沒用？我倒要看你的真本事，來吧！”那少年說著又展開了架勢。

展昭想，這小子居然不依不饒了，看來今天不跟他認真，他會一直纏著自己的，索性一個閃身搶上去，還沒等那少年招架，半招就把那少年制服了。

“怎么！你服不服？”展昭得意地說。

“哼！”那少年根本沒反應過來，他沒有說服，也沒有說不服，只是說，“總有一天我會打敗你！”

“好！我等著。”展昭說。

“我說小展昭，你以大欺小也就算了，你怎么還欺負女孩子啊？還有張龍，你一個大人，看小孩兒打架看得那么起勁。”一個熟悉的聲音從身后傳來，展昭放開那少年，回過頭一看，正是女扮男裝的小蜻蜓。

“小蜻蜓啊！難得看到展昭被人糾纏得無還手之力，我還不多觀摩觀摩？”張龍笑著說。

“真是無聊！”小蜻蜓說。

“女孩子？”展昭盯著那少年，說，“你是女孩子？”

“對呀！我就是女孩子，蜻蜓姐姐你來啦！”那小女孩跑到小蜻蜓身邊。

“真是小騙子，早知道你是女的，我才不跟你動手呢！。”展昭說。

“怎么？你是不是看不起女孩子？又說我是小騙子，我說過我是男是女了嗎？我又沒說謊話！”小女孩說。

“怎么都喜歡女扮男裝啊？”展昭看著小女孩，小聲地說，忽然想起了想起了那個叫芳芳的小公主，她當初也對自己說過這句話。不由得臉色沉靜了想到，那個滿嘴謊話的小公主現在怎么樣了？她應該長高了吧！自己還有機會見到她嗎。

“喂，你在想什么呢！蜻蜓姐姐是為了幫助那個包黑炭查案才女扮男裝的，你可不要忘恩負義啊！”小女孩聽到了展昭的話，誤以為他說的都喜歡女扮男裝的是自己和小蜻蜓。

“對呀！月華，跟你說，他們這一撥人啊，都是這樣，以后跟他們接觸啊，一定要小心。”小蜻蜓摸著月華的肩膀，月華點點頭。

“蜻蜓姐姐，你不要壞我的形象好不好？”展昭抱怨。

小蜻蜓另一只手拍拍展昭，笑了一笑：“小孩子，你還要形象啊！”

“蜻蜓姐姐是來找包大哥的吧！”展昭一臉壞笑，“包大哥猜得真準，一早就知道你會來，特地叫我在這里等你。”

“他又知道我要來？這個人的聰明勁怎么只會用在這方面呢？”小蜻蜓悶哼一聲。

“諾，他們在那條船上，他和惜墨姑娘上去了”展昭指了指潭中的那條船。

“死包黑炭！居然真的上去了！”小蜻蜓小聲罵了一句，運氣輕功，一個起落向那條船飛去。岸上剩下展昭和月華大眼瞪小眼，張龍在一邊捂著嘴笑。

小蜻蜓一個輕松的起落，輕巧地落在了水中間朱晉宣的船上，此時包拯正在聽惜墨講她的所見，只感覺船身微微一動，緊接著就看見小蜻蜓俯身進了船艙。

“聊什么呢？那么起勁！”小蜻蜓笑著問。

“在聊你們包大人呢！”惜墨也笑著答道。

包拯被她這句話搞得摸不著頭腦，怎么就聊起自己來了？

“聊他？他怎么了？是不是又跟你吹牛了？”小蜻蜓走到船里坐下。

“喂！我吹什么牛了？我什么時候吹過牛了？”包拯看著小蜻蜓，問。

“你現在這句話，就是吹牛！”小蜻蜓說。

“小女子只是想包大人早已到了娶妻生子的年齡，何以到現在還是孑然一身呢？”惜墨此話一出，包拯感到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

“他那么招人討厭，哪里有姑娘會看上他啊！”小蜻蜓說這話，不停地翻著白眼。

惜墨看了看小蜻蜓，莞爾一笑，說：“龐太師府上有個三小姐，相貌人品極好，不但精于琴棋書畫，還頗通醫理，聽說還與包大人很有淵源，不知包大人意下如何？”

包拯聽惜墨提到龐三小姐，心中頓時一愣，為何惜墨會無端端提起飛燕，他只記得遲懷英的公子遲劍似與惜墨有交情，然而遲劍又是飛燕的未婚夫，這中間似乎有著一些聯系。但是說起這個龐三小姐，包拯對她的頭疼程度絕對不亞于對小蜻蜓，脾氣大，架子大，相貌不錯，對于琴棋書畫和醫理也確實很精通，但說到人品嘛，就要見仁見智了。

“恕在下不明白姑娘的意思。”包拯干咳了一聲，說。

“若是包大人可以和龐三小姐喜結良緣的話，我相信一定會對包大人的仕途有所幫助。小女子愿意以媒人的身份寫帖子給太師府，李公子愿不愿意和小女子一起給包公子作這個大媒啊？”惜墨說，包拯看了她一眼，沒說話，只是想，這女子和太師府難道有關系？

“不愿意！”小蜻蜓翻了翻眼皮。

“為什么呢？”惜墨饒有興味地問。

“他這樣的人，只會耽誤了人家姑娘，我，我不想作孽。”小蜻蜓面無表情地說，“再說，人家龐三小姐肯定看不上他。”

“哦？是嗎？”笑著問，“還不知道包大人意下如何。”

“惜墨姑娘，下與龐太師政見不同相信很多人都知道的，再說攀附權貴不是在下的風格。跟何況龐三小姐已經配給遲劍遲公子了，何來龐小姐與在下結姻之說呢？”包拯笑答。

“哦？難道幾年前科考時京城里傳得沸沸揚揚的說法，說包公子要當龐太師的乘龍快婿的說法是子虛烏有的了？”惜墨微微一笑。

“那只是謠傳而已。”包拯看向小蜻蜓，只見她臉色鐵青，別過臉去不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