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眼望了望臺下的狀況，果不其然又是賓客滿座，擁擁讓讓。我似是一只寵物，被那些心術不正之人標價競奪。我的靈魂和肉體都已不復純凈。這一感嘆又讓我駐了足，呆了半晌，流蘇輕輕捅了我一下，我才回神會意過來，今夜可容不得我這般不在狀態。

似墨瀑般的發盤成織云髻，前綴著幾朵淺色宮絹，髻后綴了圈南海珍珠。兩鬢插著的金步搖，細細的流蘇隨著玉足的移動而碰撞發出伶仃之聲。耳上掛著一對大大的金雕牡丹。露出光潔的額頭，點著兩只淡淡的朱色梅花，峨眉輕挑，眉角上揚。兩只明媚的眸子映著燈火如星般璀璨耀眼，又猶如一泉深潭般不可琢磨，唇色呈自然的淡粉。一身玉色輕紗和著未施粉黛的芙蓉面，渾身的高貴之氣宛若宮中的麗人，眉眼間卻不見爾虞我詐的心機，卻帶有一絲幽幽漠然，似謫仙入紅塵，沾染了這塵世的脂粉氣。輕啟櫻唇，如鶯啼繞耳：“水色在此，給今個來的諸位大人，公子見禮了。”言畢，輕輕福了福身表達對其的感謝。“今個水色要為來捧場的各位盡力獻藝。”我嬌俏的笑著揮了揮手，示意燈火盡熄，只留下身后那些夜明珠照亮。一襲白色紗簾緩緩放下，我在簾后輕巧換下玉羅裙，露出一襲白色水紗恰到好處的露出我的身段，和著樂府奏音舞起水袖。從臺下看來，似是嫦娥仙子在月色彌彌下舞動。隨著我二次‘臥魚’，白色紗簾卷起，我將金步搖摘下，髻松松的散開來，珍珠落地，和著曲子甚是好聽。青絲如瀑布般垂下，杏眼含春勾引在場之人，似妖似魔，纖巧輕盈，踏著迷離的目光款款而舞。曲畢，華燈又燃，映出魅惑的身影。我站在臺上，輕喘著向臺下行禮。

臺下一如往常的寂然。饒是這水色已然在這碧泉閣幾載，已嘗人事，可那眾生傾倒的的容顏，精熟詩詞歌賦，琴藝丹青的才情，淑淑文文的性子對這繁華奢靡的盛京中的權貴人物們仍有致命的吸引力。望著那魅惑眾生的尤物，都不覺得呆了。

“呵呵呵呵呵，各位大人們這是發什么呆啊？今個可難得我們水色開幟的日子，價高者得啊！”趙媽這高聲一叫，臺下的人瞬間從對佳人的臆想中醒過來，瞬間競價之聲吵嚷于耳間，似是要把這碧泉閣掀了過去。

張君野望著臺上分娩含羞的水色，已然察覺她微笑后的不耐，再環視身邊這些為與絕色共寢的各類人那登徒子的樣子。對那些衣著華麗的人在心里一一辨認，一一記下，打下對他們的印象，為今后做準備。不知不覺間，價位已是五萬兩黃金了。心里不覺蔑然，若真的是安安分分的做官，經商，哪來這么多的銀子來博美人一笑呢？都是些朝廷的渣滓！

我看著這些男人的丑態竟有些惡心，可還是保持著那妖嬈的笑勾引他們心里對我極度的渴望，心里卻想起那個男子張揚的樣子，他今夜，是否會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