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二露著笑容一邊布菜，一邊介紹著菜名。

“秦叔的女兒為何要自殺？”成蔚剛想舉筷，一數菜還沒上齊，她偷偷看了看劉嵇，男人正在低頭喝茶。

郝二頓時斂了笑容，嘴巴張了張，結結巴巴地說：“小人……小人不知。”

“隔三差五來吃飯的都知道了，你天天在這里跑堂會不知道？”成蔚冷笑一聲。

“這，這，小人，小人……”郝二抹了抹臉上的汗，一副為難的樣子。

劉嵇見成蔚糾結這事，向劉飛努了努嘴。

劉飛又掏出一錠銀子遞到郝二面前：“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這個就歸你了。”

“使不得，使不得。客官已經對秦叔慷慨相贈。”郝二舔了舔嘴唇，握緊了拳頭，喉結上下滑動了幾下，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他指了指窗外，隔了好幾間鋪面的金字招牌歸云閣酒樓說道：“不久前歸云閣被一個大人物辦壽酒包了一天，老秦父女被請去那里賣唱。散席后老秦被送了回去，他女兒留下來陪酒，喝了兩杯就醉在那里不省人事，第二天就……就自殺了。”

“大人物是誰？”成蔚喟嘆了一聲：“為何不去告官？”

郝二又抹了抹汗，擠牙膏般說了個名字，“楊大同。”

“是他？”雅座里的人一口同聲道。

驚呼過后，劉嵇他們又沉默下來。

成蔚似乎又見到那塊肥肉在眼前晃動，對后來郝二的唏噓恍若未聞，心里一陣惡心。

“尸體就是請李郎中幫忙料理的。楊知府是本府長官，沒有證據，誰敢告官。”郝二悻悻地說道。

“你下去吧。我們權當聽了個故事，你只當什么也沒說。”劉飛把銀子塞在郝二的懷里。

郝二推讓了一番，也就收下了。

成蔚神情黯然，前面的欣喜蕩然無存，看著滿桌的菜已經沒了胃口。

“幾位客官，這是本地有名的走地雞，平日里都散在外面，捉的時候要用四五個人手，用這么大的網兜去套……這肉又香又有嚼勁，那是本地才有的傻瓜魚，傻到只要是個東西就會咬鉤……”郝二見幾位爺都沉默下來，便使勁介紹著菜，想逗開氣氛。

劉飛擺手道：“你去忙吧，有事再喚你。”

成蔚幾乎沒有動筷，只喝了幾口茶，嫌涼都潑了，又從壺里倒了些，說道：“都說人在做，天在看，也不知道老天會不會開眼……原先還以為他只是頭蠢豬，沒想到禽獸不如……劉飛，結帳。”

劉飛看向劉嵇，劉嵇正似笑非笑地掃過成蔚，向他施了顏色，這才放下銀子會賬。

出了酒樓，成蔚耷拉著腦袋，獨自走在前面。天變了顏色，沒走幾步，瀝瀝下起了綿密的秋雨。劉飛對這里善變的氣候了如指掌，他一招手，尾隨的侍衛遞來了包袱，里面早備好了油衣。

劉飛接了油衣先幫劉嵇披上，系好帶子，卻見劉三正疾步攆上走在前面的女人，替她抖開油衣……“轟隆隆”沒征兆的一記悶雷，卻嚇得劉三收住了手，猛一回頭，劉嵇就在他的后面。劉三趕緊把油衣遞給劉嵇，男人卻看也不看，扯下自己的直接披在成蔚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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