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爸坐在桌子旁邊，敗北在它的狗別墅里睡得哼哼的，小黃把手機裝好然后放在敗北的旁邊，準備去洗漱一下睡覺，她若無其事地問黃爸：“爸，你還不睡啊，平常不都睡了嗎？”

“你過來，我跟你說點話……”

“爸，咋啦？”小黃發覺情況不太對，她坐在飯桌的另一邊，手指互相掐著，仿佛做錯了什么似地。

“黃啊，爸有些話得先跟你說明白啊。別在外面瞎認識些什么人！你看今天那小子，穿的跟個電線桿似地，能是什么好東西？”

“爸，你瞎說什么！什么跟什么，他不就是來拿手機的嗎？”

“拿手機，哼，拿手機怎么不拿走，就把卡拿走了？沒有別的企圖能這么好？我跟你說過多少遍了，這世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愛，更沒有無緣無故的恨。”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你能不能別總搬出來你那套理論來教育人！我活得好好的呢，也沒見誰愛我，誰恨我。”小黃覺得爸爸曾經就像個哲學家，科學家，什么都明白，什么都懂，可是現在只覺得他很迂腐，想塊腐朽的木頭，散發著長滿真菌的腥味。

“黃啊，你別嫌你爸我煩，我這都是為你好，你說你工作找不到，就得給我找個好女婿吧，最起碼得有房，有錢有權有勢更好，你看看姓劉的他家女兒，成天畫的跟妖精似地，長得難看的要死，還不是勾搭上富二代了？”

“爸，你庸不庸俗！”小黃突然覺得自己不認識老爸了，曾經在學校的時候，黃爸說的最多的一句話就是黃啊你學到什么東西沒？掙錢不掙錢不重要，關鍵是要學到東西。可是現在黃爸怎么會變得這么勢利，小黃發覺自從從學校畢業以后，什么都變得現實起來，美好的東西只能在小黃犯憂郁癥的時候才能看見。

“我庸俗！？你個小丫頭懂些什么？到時候吃苦的時候別怪我沒提醒過你。”

“爸，你少操心了吧，我心里有數。”

“有數？有數什么？有數到現在還在家里呆著，你說你畢業多久了？成天在家呆著我這老臉都被你丟盡了。”

說來說去，又繞到這上面來了，小黃知道黃爸就是嫌棄她沒有找到工作，沒有掙錢，至于她的幸福，或許是擔心，或許只是借口而已吧。小黃從來就是一個不愿意同別人爭吵的人，什么事情她都只是藏在心里，然后慢慢忘記，只是有些事情，或許不是忘記那么簡單，有時候它們會想紋身一樣，隨著皮膚的新陳代謝，成為你身上的記號，永遠都不會再褪去。

小黃什么也沒說，也不想洗漱了，直接進了臥室，輕輕地關上門，倒在床上，哭也哭不出來，只覺得很孤單，好像這個世界上，只有她在孤軍奮戰，不像從前一樣，一個班級，即使我們是競爭對手，是敵人，但是至少不孤單，可是現在，真的孤單的可怕，好像世界末日，只剩下自己。

有時候沉默的確是對愛你的人最致命的殺傷武器，黃爸看到小黃這樣子頹廢，突然覺得很愧疚，覺得自己不應該這么否定自己的女兒，他忽然很想流淚，卻忍住了，拿了一瓶二兩的白酒，使勁灌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