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過了多久,亦淺感覺到有人在推她,想必一定是師姐,她的惡趣味之一就是自己不安生的時候,一定也讓別人不得安生。
亦淺伸手將師姐推了一下,轉了身子繼續睡。
可師姐絲毫不知道好歹,繼續推她。
亦淺微微睜開了眼睛,雖然她沒有起床氣,但到底是心不甘情不愿的。
可是,始作俑者并不是師姐,而是林華師弟!
“二師姐,你醒了!”他似是終于舒了一口氣,連面癱一般的俊容都添上了一絲柔和。
思緒漸漸回歸清明,亦淺記起來她方才是和林華師弟準備離開宴席的,而后似乎就醉了。亦淺揉著自己的眼睛,頭頂是淺粉色的帳簾,靠墻的一面帳簾上掛了幾枚做工精致的香囊,她隱約聞到了淡淡的香氣,聞著讓人十分舒心。
亦淺坐了起來,問道:“這是哪里?”難道他們已經回到了客棧?可為什么亦淺一點印象都沒有?
“望月樓的廂房!”薛林華道。
“什么?”他們還在望月樓?
“你和大師姐都醉了!”
果然喝酒誤事,古人誠不我欺,亦淺只得嘆息一聲,“那師姐呢?”
“大師姐在隔壁的廂房,方才我在門外聽見你夢囈不斷,才進來將你推醒了!”薛林華難得的解釋了一句。
“我說了什么?”亦淺很怕說出什么不文雅的話來,畢竟在林華師弟面前,她一向來端的都是賢良淑德的師姐架子,倘若因為幾句夢話就毀了經年保持的美好形象,那實在是可氣可恨!
林華師弟面無異色,“師姐只是很小聲的囈語,我并沒有聽清楚!”
原來如此,那就好,那就好!
“時間不早了,你也回房休息吧,明日一早我們便動身趕路!”
林華師弟看了亦淺一眼,確認她是真的沒事,這才點了點頭,起身離去。
亦淺掃視了一眼四周,這望月樓果真是不一般,連廂房的布置也如此奢華,比她在彌生谷的房間好了不知多少。亦淺有些口渴,便掀開被子起了床來,移步到桌前倒了一大杯茶喝下。
索性今晚是回不去客棧了,飲完一杯茶,亦淺又回床上躺下了,一夜無夢。
次日清晨,望月樓的上等廂房門口,四個白衣侍女分列站好,各人手中端著供人洗漱穿戴的一應物品,為首的侍女騰出一只手來,敲了敲廂房的門。
良久,廂房里都沒有任何反應,侍女不得不多用幾分力,繼續敲門。
這時候,一只修長的手伸過來,阻止了白衣侍女敲門的動作。白衣侍女看見來人之后,立刻行禮,“屬下見過公子!”
被喚作公子的人丹鳳眼中含笑,微微一用力便將房門推開了,“你們且在門外候著!”
“是,公子!”四位侍女同時答道。
房間里有淡淡的檀香,令人寧神靜氣。柳長東步子邁得極輕,一步一步走向床榻那邊。紫衣女子和衣睡在床上,睡姿實在不堪入目,她雙腿岔開,兩只手臂抱住被子一角,而被子另外的大半都懸在床邊,已經及地。然而,睡著了的她,沒有醒時的狡黠靈動,更多的是恬靜安然,所謂“動若脫兔,靜若處子”,用在她身上,再合適不過。他還記得那晚遇見她的場景,紫衣女子裙袂飛揚,縱身一躍,果敢地落在了她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