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S市，已經(jīng)是晚上六點半，我沒有回家開車，就直接坐公交車去了醫(yī)院。

醫(yī)院旁邊有許多小飯店，我點了一份紅燒雞，然后又要了一份魚湯，經(jīng)過一番狼吞虎咽，不到十分鐘，連三碗飯全部進了我的肚子。我一邊用餐巾紙擦嘴，一邊想到，還是現(xiàn)在的生活好啊，那幾天真如煉獄一般，身上的肉都快被榨干了，今天終于從那個鬼地方跑出來了，不變本加厲好好補一補，更待何時。

我期待蕭雨趕快回來，他還欠我一份大餐呢，我想到，不過到時候，他請客，我掏錢好了，他精神上已經(jīng)受到摧殘了，我不能再在物質(zhì)上摧殘他，否則做人也就太不厚道了。

剛走出小飯館，張軍就給我打來電話，“你現(xiàn)在可到醫(yī)院了？”

“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到了醫(yī)院門口，半個小時后就可以趕到‘重癥護理室’?！?

“恩，那好。我現(xiàn)在有事，可能要一個小時后才能趕到，這段時間務(wù)必有小心謹慎，不能有絲毫大意。王勇的父母已經(jīng)過來了，你好好安慰下他們。另外，千萬不能和他們提有關(guān)血案的任何東西，我也給那兩個護士打過招呼了。我們只能等他們情緒穩(wěn)定了，循序漸進慢慢地給他們做思想工作，不能操之過急，否則他們可能會因為害怕，心理上難以承受，而要求把小孩接回家，如果那樣，事情的發(fā)展可能會更難控制。所以你一有情況，馬上就打電話給我，我會立即趕到，因為我現(xiàn)在就在旁邊醫(yī)科大，要趕過來，很快。”

“好，你放心，我知道該怎么做。”掛斷電話，我沒有耽擱，換過衣服，就直接去了‘重癥護理室’。

可是剛出了柿子林，就聽見那邊有人在說話，我猜想是王勇的父母。果然，我還沒到門口，就有兩個人朝我迎了過來。

“醫(yī)生，請你一定要把我孩子的病治好，我們可就這一個孩子啊?！币粋€穿著講究的中年婦女帶著沙啞的聲音，道。

“阿姨，你放心，我也有一個像你一樣疼我的母親，我了解你此時的心情，我們一定會盡權(quán)利對他進行診斷和治療，請你相信我們。”

“恩，那好，我相信你們醫(yī)院，我相信我兒子會沒事的。”她一邊用手擦去眼角的淚，一邊低著頭道。

“醫(yī)生，”旁邊一個西裝筆挺頭發(fā)梳得一絲不茍的中年男子握住我的手，道，“我兒子可就交給你們了，無論如何，幫我治好他，多少錢，我給，可以嗎？”

“救死扶傷是我們醫(yī)院應(yīng)盡的義務(wù)和責任，請你們相信，我們一定會盡權(quán)利的?！彼麄兊膸拙湓捜缣┥綁喉敚瑝旱梦掖贿^氣來。

“那好，我相信你們醫(yī)生。今晚我們不走了，就睡在這里，你們看，好嗎？”男的道，然后又補充一句：“要多少錢，你們說，我給?！?

“不是錢的問題，關(guān)鍵是你們睡在這里，可能會影響病人的情緒，而且萬一你們看到他發(fā)病了……”

“我知道你想說什么，萬一他發(fā)病了，我們決不會添亂。雖然我是商人，對醫(yī)學一竅不通，但創(chuàng)造一個良好的治療環(huán)境，我還是知道的?！蹦械拇驍嗟?。

我還想說什么，卻聽到有人站在我后面，道：“康，讓他們留下吧?！蔽颐偷鼗仡^，卻見是張軍。

“這……”按醫(yī)院規(guī)定，重癥護理室是不允許有外人住宿的，但我看到張軍給我使了個顏色，只好勉強同意，“那好，你們晚上就睡在這里吧，但要保持絕對的安靜，可以嗎？”

“可以，可以，”女的高興道，男的卻一時陷入了沉思，他好象發(fā)覺到一點不尋常。

“康，我今天路過這里，順便來看看你，老同學了，怎么這段時間很忙，出來喝個茶的時間都沒有。”張軍當警察這么多年，這點臉上的變化哪能看不出來。果然，男的馬上又恢復了剛才的神色。

“是呀，你也看到了，這里確實脫不開身。”我連忙順著他的話，道，“走，我們進去聊吧?！蔽彝蝗幌笙肫鹗裁?，望著這對學生的父母，道：“我過會讓護士給你們安排下，你們就睡在旁邊的一個小房間，你們看怎么樣。”

“行，只要能留下來，睡哪都行?！睂W生的母親忙不迭道。

這時候，一個護士從里面走出來，“康醫(yī)生，我們剛才給病人吃了藥，他現(xiàn)在安靜多了?！?

“好，繼續(xù)觀察，一有情況，馬上通知我。”那個護士聽到后，轉(zhuǎn)身要走，“對了，還有一件事，你給學生的父母安排一個小房間，晚上他們住在這里?！?

“這，醫(yī)院好象有規(guī)定，不允許有外人住‘重癥護理室’的?！弊o士面有難色道。

“你按我的吩咐去做好了，出什么事，我擔著。”我語氣略微強硬道。

“那好吧，”護士只好同意。

我和張軍進了院子，沒有直接去看王勇，而是先進了辦公室，里面放著一張辦公桌，兩把椅子，一個柜廚，專門放一些備用藥品的，還有一張床。

房門剛關(guān)上，我就迫不及待，問道：“醫(yī)院規(guī)定……”

“噓！”張軍做了一個手勢，然后走到窗戶旁邊，把窗簾拉上，只露一個角，他一邊通過那個角盯著窗戶外，一邊壓低聲音，道：“為了能把病人留下，我們必須這樣做。你沒看他們剛才的語氣很強硬，你不讓他們住這里，他們很有可能把病人接走。到那時候，我們再想把病人留下來，就很被動了。與其把事情弄僵，不如以退為進?！?

“他們?nèi)绻苷业礁玫尼t(yī)院，就讓他們接去好了?！蔽艺f這句話倒不是想逃避責任，而是認為他們有自己的選擇權(quán)，我們沒有必要非要求他們在這里治療。

“萬一離開S市呢？”張軍望著我，道。

“離開S市，去上海，去BJ，那邊的精神病更好，治療設(shè)備更先進，選擇去那里，很好呀。”我不以為然，道。

“你可能對這幾起案件還不太了解，我現(xiàn)在可以明確告訴你，它們決不是一般的殉情案件，背后一定隱藏著一個重大的陰謀。”張軍一字一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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