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本書展開擺在雙膝上，慕念深從第一頁開始一直看到第十頁，眼睛疲勞，抬起頭，用手揉了幾下。

幾個男生在打籃球，前后左右的位子上零零散散地坐著一些同學聊天看球。

她把書合起來，兩肘支在上面，托著腮，往左看，左邊的兩個女生注意到立刻現出見鬼的表情，耳語著什么，拿起東西躲走。她嘟嘟嘴，轉動腦袋，往右看，右邊的一對情侶正在說悄悄話，見她在看，都皺起眉頭，咕噥著“她怎么在這兒”就走開了。

她只好，看籃球場。

心道，打籃球的男生不會也因為她看就不打了吧？

顧羲沖夾著香煙的手搭在車窗處，撣了撣，煙灰落下。挺俊的眉冷凝，望著籃球場上孤伶伶地坐在那里的女孩兒，“這是怎么回事？”

如果可以，常順很想唱一首《男人哭吧不是罪》。因為用人不當綁錯票，這些天老板沒給過他好臉色，偏偏慕念深年紀小受了大刺激，出院后連性情都變了，失去了她十七歲年紀應該有的朝氣蓬勃，變得安靜而孤獨。都說十七歲是雨季，此時慕念深應該就處在雨季。

他手里握著慕念深的照片。初來穗州他們就調查過各大富豪的底細，所以偷|拍過慕念深。照片上的她在和兩個同學在吃路邊攤，那享受的、竊喜的笑容，是個人看了都會被感染，都會覺得這姑娘真開朗，吃串烤肉都能高興的像揀了五百萬一樣。估計她是甩掉家里接送的司機偷吃的。

半晌，常順才抬起頭，臉上是負罪的表情，“我以為你在報紙上看到了。有人指責慕易縱女，以錢壓人，逼人退學。”

顧羲沖繃著臉，聳眉，“說。”

“那個……就是慕小姐有點被綁架后遺癥，有個小子倒霉，可能是想追求她吧，結果嚇著了她，慕易愛女，親自來了學校，結果把校領導都驚動了，誰敢怠慢他啊，他走后，校方就很殷勤地把那小子開除了。不過，后來慕易又幫那小子找了一家學校，比這里還好，估計考清華北大都有希望了。”

“別貧。”

常順偷偷撇嘴。

怦——

被男生們追逐的籃球在半空中劃了一道漂亮的弧線，一下子落到了慕念深身上，她大叫一聲站了起來，引得在場的同學側目。

那幾個打籃球的男生都停了下來，聳肩，擺手，暗叫倒霉，砸誰不好偏砸到慕念深，現在人家是玻璃人兒，碰不得。

幾個男生你用胳膊肘頂頂我，我用胳膊肘頂頂你，最后，個子最高的那個一手往鼻子上蹭了一下，神氣地走了過去。

慕念深呼吸有些重，看到男生走近，怔怔看著他。

那男生嘴角一歪，單腿晃著道：“慕念深，別人怕你老爸我可不怕，不就是被綁票嘛，一沒失身二沒失財的，你算是幸運的了，用得著這么一副全世界都欠你的姿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