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車到了縣城車站，張鐵水和白麗芳下了車，麗芳說：“鐵水哥，我們買點水果吧！”

“買哩！你說買還不買呀！”鐵水笑答道，麗芳也笑了。他們來到水果攤旁，買了李子、香蕉、蘋果，白麗芳拿著李子就吃了起來，鐵水說：“不酸嗎？”

“不酸，挺好吃的，你也吃啊！”

可是鐵水放一個到嘴里，酸得他嘴巴、鼻子撮到一塊兒去了，連連說：“酸，酸，很酸，吃不消！”

見張鐵水酸成那個傻樣，白麗芳笑彎了腰，“哈哈，……還要吃么？”

“不吃了，怎么？看不出，你還真賴酸啊！……”張鐵水笑拍著白麗芳的肩膀。

時候不早了，由于坐班車不能直接到家，還要走那么長一段山路，于是這一對經過一天旅途勞頓的情侶干脆打了個小三輪往家趕……

三輪車在村口停下了，張鐵水和白麗芳剛走幾步，張二狗站在新砌成半高的墻邊叫道：“鐵水，回家過年來了！”

“是啊！這是你家在做大廈吧！”

“是啊，抽煙，抽煙，你小子今年時來運轉，娶老婆了？”

“是啊！風水輪流轉，以前是你們，現在終于輪到俺了，哈哈！……到時候請喝杯喜酒啊！”

“好啊！……好小子！”這個張鐵水兒時最好的伙伴一拳朝肩膀扎了過來。

鐵水和麗芳走進自家院門，見生秀大娘殺了雞，正在拔雞毛呢，他們倆異口同聲地叫著：“媽！——”

生秀大娘站起來，說：“哎，是鐵娃、麗芳來了，來了好！來了好哇！我都天天在望你們來呢！明天就過年了，我知道你們今天一定會來的。”

張鐵水拉亮電燈，白麗芳放下提包就幫生秀大娘拔雞毛，生秀大娘說：“不用，不用，你們剛剛進屋，先歇一下吧！只交（殺了）兩只獻雞（掩了的公雞），就剩這一點點沒拔了。”

“媽，你去破那只吧！我來拔雞毛，——媽，你殺一只雞不就夠了，殺兩只干啥？”

“傻丫頭，別亂說話，過年了，要說交雞，不能說‘殺雞’，今天是交雞的時候，過年和正月里就不能交雞了，過年和正月里用的雞今天都要交好。”

“哦，是這樣呀！這是我們這里的鄉俗吧！”麗芳驚奇地說。

“是……好了！我們去弄飯吃了！……”生秀大娘喜氣洋洋地端著盆進屋了。

張鐵水燒火，生秀大娘在鍋臺旁炒菜，麗芳從袋子里拿了一些水果來，她拿著香蕉撕開皮，送到生秀大娘的嘴里說：“媽！吃香蕉！”

麗芳又坐在鐵水身旁吃李子，鐵水說：“這李子好酸，媽，你吃么？”

“吃什么？李子？這時候那有李子？我看看。”她驚異地睜著眼。

“有啊！現在這個時代，什么都買得到！”麗芳笑著說。

生秀大娘拿一個通紅的李子咬了一口，酸得她嘴巴直打哆嗦說：“是李子，是李子！好酸！”然后又欣喜地說：“鐵哇呀！你們要做爹媽了，我要做奶奶了！”生秀大娘樂得合不攏嘴。

鐵水說：“是嗎？喜歡吃酸的就是有孩子了？”

“是啊！媽是過來人”麗芳的臉早已羞得跟李子一樣通紅，鐵水摟過白麗芳在她通紅臉上親了一口說：“哇！你怎不早說呀！”

“我怕不是嘛，反正早晚你們會知道的”白麗芳忸怩地說。

“太好了，太好了！”張鐵水又欣喜地說，“媽！我們想正月里舉行婚禮呢，你看，哪個日子好？”

“這日子嘛，按鄉俗是要拿你們的時辰八字到算命先生哪里去算的”

“哪個我不信！”

“要不擇日不如撞日，初六，六六順，初九，天長地久，你們看選初幾？”生秀大娘一本正經地說。

“就初九吧！我們喜歡天長地久，”白麗芳答道。

鐵水也贊同地說：“好吧，那就初九，日子是遠點，有些東西還沒買，正好做個準備。”